“这是她应得的，偷了唐清典的东西在我跟王爷面前显摆，想叫我出丑，我能叫她好过？”
“那王爷……”
沈玉丛一手捧着小腹，面上现出愁容来，“沈玉央这招真狠，叫王爷同我生了嫌隙，我是百般求和，但我看王爷，心里头仍是没过去。”
她说完，给梁向晚剥了个栗子，“别光说我，我这里就没什么好事。也说说你，贺修钦待你好么？”
“他那个人，你也不是不知道，就是个温吞性子，有什么好不好的？倒是我那婆母还可以，也极少叫我在她跟前立规矩。总说她跟前也不差人，还是我们小两口待在一处也有话说。”
“你婆母能够做到这份上，真真是难得了。夫君与婆母都是好相处的人，这是你的福气，向晚。”她伸手向她，笑道：“快将你的福气分我一点。”
梁向晚握住她伸来的手，笑盈盈的，“对了，我昨日还同贺修钦讲，要他腊月三十陪我在护国寺住一晚呢。你听说过么？大年初一卯时在菩萨跟前进你今年的第一炷香，最为灵验了。”
“我听说过，我娘也总想去，但一直没有去过，当真灵验么？”
“反正大家都说灵验，今年我也试试。我预定的时候，护国寺的居士寮房仅余下两间了，现下肯定早没了。”
“这般抢手呢？我也想去！我这两年不顺的狠，也该去拜拜佛陀菩萨了。回头不行，我在家里也请上一尊，成日吃斋念佛算了。”
梁向晚闻言，赶紧抽出帕子掩住嘴笑个不停，“你别给你家王爷吓坏了，好端端一个青葱小娘子，生出佛心来了，回头不要他了……”
沈玉丛笑着推她肩，“又拿我打趣！我跟你好好说呢，你偏不正经。”
“你跟我好好说可说不着，你要上护国寺住一晚，还得是你们家王爷松口才成，我说算什么呀？”
“他横竖是不会跟我一道去的，况且他也不得闲。大年初一早上他得跟陛下去祭天祭祖，要他操持的事一大堆呢。”
“那……你家王爷会同意你独自去么？”
“不清楚，我就说同你一道去，不是独自一个人，况且还有你们家贺修钦伴着。”
“王爷能放心？”
“这有什么放不放心的？那么多婢女侍卫跟着，即便没有你们贤夫妇，我也并非当真一个人。”沈玉丛说着叫蘩庵，“对了，快去将那套尺寸做小了的衣裙取来。”
而后她又接着对梁向晚道：“我为过年做的新衣，也不知这些裁缝心用到哪里去了，量测的时候都跟她们说了，我怀着孕，等衣裳做好时，月份更大了，腰身这块得再放宽些。可这套桃红的放量没留够，我试了下腰身窄了，你穿上试试。”
“好。我瞧瞧，哟，绲边这花儿绣的真精致。这颜色也鲜嫩，衬气色，年节下穿多合适呀。”
“我就知道你喜欢，你打小便喜欢桃红色。 ”
梁向晚一试，还真合身。对镜自照，也相当满意，转了一圈，笑道：“我就不换下来了，回去叫贺修钦瞧瞧，一来见你我就变漂亮，他便容我多来了。”
“为何？难不成贺修钦还不叫你过来？”
“没有，他能管我？他可不像你们家王爷似的。”
两个人又吃着茶聊着，聊不到一会儿，梁向晚便说不敢多留，“我还是得早点走，保不齐你家王爷又出其不意地早早回来了，徒留我一人不尴不尬的。”
“那我便也不留你了，毕竟眼下我同王爷之间也是冷冷淡淡的。唉，冬天真不好，冷的人没法子出门，成日待在家里又闷得慌。你回去等我消息，兴许我真能跟你一道上护国寺去呢。”
“好，我等着。这衣裙我拿走了，多谢你，等节下了我给你回礼。”
“跟我还讲这些客气话！手炉拿好，我便不远送了。”
“快回去罢，外头冷。”
沈玉丛再度朝她挥挥手，见她出了院子的月洞门，这才回身进屋。
甫一进来蘅篱便道：“王妃，王爷怕是不会答应您上护国寺住一晚罢？您又有身孕。”
沈玉丛摆摆手，“先不论王爷同意与否，我跟他说着试试，也就是为了出去散散心，我成日见他冷着一张脸，也真真是心累了。”
蘩庵忙道：“王妃可不能说这样话，这是大不敬的。”
“这会儿不是就你们在，也没外人么？”
“那也不能说，心里想也不能想，否则说顺嘴了，下回王爷在时您一不留神说出来，可就闯了大祸了。”
沈玉丛无语地搓搓脸，“好罢，我记得了。”
她说着，打开梁向晚带来的食盒看，梁向晚给她带了好几种金记的糕点，琳琅满目地堆在食盒里，瞧着便有食欲。
她取了一块芙蓉甘露酥吃了，余下的叫蘅篱给大家分。
萧觐堂打起帘子进来时，便见几个丫鬟围在一处哄抢糕点，沈玉丛坐在一边面含微笑地看着，手上的一块芙蓉甘露酥也只咬了一小口。
她笑着数落她们，“我素日里缺着你们吃了？是抢起来吃着更香不成？”
芷园笑嘻嘻地正欲回她的话，抬头一见身着玄色衮服的萧觐堂正负手立在门口，当即站直了，“王爷。”
满室的说笑声戛然而止。
沈玉丛心下想，梁向晚果然有先见之明。
她放下手中的芙蓉甘露酥，起身迎他，“王爷，朝里的事忙完了？盛公公没有给王爷穿大氅么？单这一件衮服怎么熬得住？”
她说着去抓他的手，想看看他手冰不冰。
萧觐堂的双手负在背后没有动，只淡淡道：“穿了的，脱在外间了。”
他说着扫了一眼桌上的糕点，走至上首的罗汉床上坐下，“少吃这些甜腻之物，晚上厨下备了什么饭菜？”
蘅篱上前一步答道：“回王爷，厨房送来的单子上写着晚膳有鲍鱼海参煲、鹿筋拆肥鸡、三鲜鸭子、万年青炖肉、攒丝锅烧鸡、金银夹花、通花软牛肠、涮羊肉、主食有白面丝糕糜子面糕、粳米膳，以及猪肉馅汤面饺子。”
沈玉丛提壶给他倒茶，而后双手奉上，“王爷饿了么？那我现下便叫他们摆膳。”
“你晚些自已吃，我一会要出去。”
“出去，今晚上可还回来么？”
萧觐堂斜她一眼，“你希望我回还是不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