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送薛曳波与许皎离去后,沈玉丛才回过神来,她微微张了张嘴,却最终什么也没问出口。
萧觐堂假作不见,若无其事地揽住她的腰,将她往书房里带。
沈玉丛一进门便四下里留意了一下,只见屋中是一如既往的整洁。靠窗的矮桌上有残茶还在冒着热气。主位上一只茶杯,对面客位上有两只。
一切都是再寻常不过的模样,不像是发生过什么旖旎之事。
她在留意室内情形的时候,萧觐堂也在留意她,见她介意,唇角便不由得弯了弯。
他命蘅篱将鹿筋炖鸭子从食盒中端出来,而后坐在桌前,说道:“我尝尝,究竟是有多美味。”
沈玉丛也在他旁边的凳子上坐下来,只看着他慢条斯理地用餐,不发一言。
萧觐堂瞧出她心有芥蒂,屋内虽一切如常,但并没有打消她的疑虑。因此萧觐堂吃着吃着来了一句,“她们两个,皆是我的下属。”
“下属?”沈玉丛瞳孔微张。
“对,那个薛曳波,是如今瑶台实际的掌控人,从前是许皎。但许皎有更为重要的任务。”
他短短一两句话,所裹含的讯息却是太多太多了,沈玉丛压根想不明白。
好半晌之后,她方问道:“所以,许皎与郭九思……是王爷命许皎有意为之的?”
“嗯。”
沈玉丛面上不由得显出几分愧色来,“对不住了,王爷。”
“因何道歉?”
“我本不该过来的,往后这书房,我再也不进了。”
“为何?”
“我怕,我怕再撞见什么我不该知道的事,回头一不留神说出去了,给王爷添麻烦。”
萧觐堂放下象牙筷箸,拿帕子拭了拭嘴角,“随你,不知道也好,你现如今怀着身子,思虑不可过重。”他正正经经地说完这些话,却忽地又来一句沈玉丛没想到的,“今晚上咱们就歇在书房,天黑了寒气重,别来回折腾了。”
沈玉丛瞧着他别有意味的眼神,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想起上回两人将书房折腾的满地狼藉,便觉难堪。
下人收拾的时候,会怎么想呢?可他在这里,就是要分外亢奋些,一会儿让她坐在书案上,章本纸笔被拂落满地,上好的端砚摔下去哐啷作响。一会儿又让她扶着卷帙浩繁的书架……反正哪里都可以,就是不上床。
萧觐堂看着她的神情,好笑道:“你在想什么?”他是真不想她走夜路,“下回要送吃食,让下人送来便是了。亦或者你着人过来说一声,待我回去再吃,大可不必自已冒险走这一趟。”
“……好。”
其实她要出门时,蘅篱她们也劝来着,是她执意要来。其实想想,这黑灯瞎火,上上下下的也着实是危险。
萧觐堂见她乖巧,心中顿生怜爱。待用完夜宵,两人便洗漱了。
沈玉丛泡着脚时问他,“王爷,咱们给孩子取个什么名字?是礼部起上许多个,而后供王爷拣选么?”
“嗯,或者你有什么旁的建议?”
沈玉丛摇摇头,“就随着排字走罢。”
觉得泡的差不多了,沈玉丛便从水盆中伸出一只光嫩小巧的右脚来,待蘅篱为她擦干,再换左脚。
待沈玉丛要更换寝衣时,萧觐堂便让人都退下了。他从后圈住她,将她裹进自已无孔不入的野性气息中,去咬她耳垂,“先别脱。”
沈玉丛细眉一紧,偏头要躲,放软了声可怜兮兮地向他求饶,“王爷,我还怀着王爷的孩子呢,王爷便别折腾我了,好不好?”
萧觐堂的呼吸已然灼热,凌乱的吻落在她颈侧,沉声道:“我就你一个,不折腾你折腾谁去?”
他说着一手已经撩起了她的曳地长裙,修长温凉的手指,不慌不忙地扰乱了沈玉丛残存的坚持。
随后他又粗莽的将她的抹胸拽到了腰间,以致她的一对丰盈了无遮挡,任他摘撷。
他自已身上衣冠倒是齐整,只是前头的袍摆有些碍事,索性便将其掖进了革带里。他捏着她的腰,强势的不容置疑。
沈玉丛咬着唇,但娇气软糯的吟哦仍旧抑制不住地自喉间溢出。
她的手扶在楠木攒灯笼锦拔步床的柱子上,指尖因用力过度而泛白。双龙戏珠的翡翠帐钩晃动着,床帐上是他们交叠纠缠的身影。
烛火静谧地燃着,照映出一室暧昧不明的光影。
好在他也并没有如从前那般使劲折腾她,倒是明白适可而止了。事后,她躺在他坚实的怀抱里,回想起近日来的一幕幕,总觉得这日子有几分不真实。
今日之前,他已接连数晚不曾回她那边安寝了。可前头她来的时候,薛曳波与许皎好巧不巧地从他书房里出来。
呵,天黑了召集女下属议事,难免会令人浮想联翩罢?更何况其中还有他萧觐堂的老相好许飞琼呢。
重拾旧爱,试问哪个男人会不心动?
若是今晚她没过来,谁知道他们会在这里做些什么。
她闭了闭眼,虽知道他纳妾什么的也是早晚的事,但她希望这一日可以来的晚一些。然而萧觐堂脾性古怪,稍稍话不投机,或是有时只是走个神,他便不高兴了,又晾她独守空房,等着她低声下气献身哄他。
如此反复,沈玉丛也觉得厌烦。待日后王府内院的女人渐渐多起来,又将是怎样地一副光景呢?应付萧觐堂可就够她受的了。
她无声叹气,两年前就不该跟梁向晚去看他的热闹。说起来,他再威风凛凛,再铁骨铮铮,跟她有什么干系呢?明明她已经有足够好的唐清典了,当时可真是被鬼迷了心窍,好死不死的掉个手帕也能落在他手里。
萧觐堂察觉到她细微的动静,温热的掌心缓缓摩挲着她圆润的肩头,低声问她,“睡不着?”
“王爷,”沈玉丛仰头去看他,“我有个不情之请。”
“嗯?”
沈玉丛顿了顿,随后吞吞吐吐地说道:“王爷,王爷能否在咱们成婚一载之后再考虑封妃纳妾之事。”
萧觐堂闻言,抬抬眉梢,兴起了玩味,“为何?”
沈玉丛实话实说,“因为这样,我会比较有面子一些。”
萧觐堂冷嗤一声,似笑非笑地低眼看她,“那便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留住本王了。”
“可是,可是王爷明知道,我怀着孩子,没法侍奉王爷尽兴的。”
“我是要你尽心沈玉丛,否则,本王凭什么顾及你的面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