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禾照例去了姥姥家,带了几件牛奶、火腿肠、鸡蛋等礼品看望姥姥,而且提前和爷爷说好,要在姥姥家住两天,小禾的爷爷也答应了。中午,小禾的姥姥带着小禾回了娘家。没错儿,就是小禾的姥姥的母亲的家。小禾还从未见过这个老太儿呢!中午,小禾的姥姥、姥爷带着小禾在一位亲戚家吃饭。听姥姥说,这位亲戚的儿子很有出息,在武汉上班,月工资很高。吃饭的时候,这个亲戚说:“你们尝尝这个长粒米,这是泰国的米,你们肯定没吃过,咱们这儿可没有,我儿子特意在武汉买的。价钱很贵,吃起来也香。你们尝尝好吃不好吃。”小禾的姥姥、姥爷陪着笑说:“好吃。”小禾心想,吃个米饭还优越上了,有什么好显摆的?吃过饭,小禾的姥姥、姥爷就带着小禾回去了。
下午,小禾的姥姥特意做了炸酥肉。晚上,小禾的姥姥做了酥肉炖菜给小禾吃。饭菜做好了,端上桌,小禾一看,饭菜上面飘着一层厚厚的油,吃起来的味道也不是很好。小禾心想,姥姥热情归热情,做饭的手艺还是差了点儿。小禾把碗里的半碗饭吃完之后就没再盛了。小禾的姥姥说:“小禾,怎么不盛啦?”小禾笑了笑,说:“姥,我平时吃饭就少,吃饱了。”小禾的姥姥说:“就吃这么点儿,难怪这么瘦!多吃点才好。”小禾笑了笑,进屋里看电视了。小禾的姥姥家的信号不太好,尤其是电话信号和网络信号,很影响通话质量,可能是地处偏远的缘故。
在姥姥家待了两天,小禾就回去了,在姥姥家各方面都不太方便。若是住在舅舅家,虽然条件好一些,但又觉得不自在。小禾在老家的时候,仍然是住在二伯家,吃饭就在爷爷家,和爷爷一起吃饭。小禾的后妈仍在家里带两个孩子,自从她来了以后,就再没工作过,家里全靠小禾的父亲一个人赚钱养家,小禾的父亲也甘之如饴。小禾觉得,这样也挺好,各过各的清净日子,各有各的家。
开学之后,小禾参加了大学英语六级考试,过了一段时间,成绩出来了。小禾一看,考试通过了,只是成绩不高,仅426分。寝室有几位同学没过,尤其是老三,离分数线只差一分。老三遗憾地说:“小六,你给我一分多好!”小禾说:“我也想给你,你怎么拿啊?”老三沮丧地摇摇头。
此时,微信悄然兴起。小禾和同学们也注册了微信,互相添加了微信联系方式,但还是以QQ为主。包括社团、班级的各项事务,也都是以QQ通知为主。小禾陆陆续续考了一些证书,二级甲等普通话证书、计算机二级证书、会计从业资格证书。还有一些同学还考取了教师资格证,小禾对这个工作不感兴趣,就没打算考这个。一些专业成绩比较好的同学还计划报考会计初级考试,小禾也买了相应的书籍做准备。小禾记得大伯母说过:“小禾,你学了这个专业,就要不断地考证。”放暑假的时候,有一些同学选择住在宿舍,不回家,而且学校食堂也会有供应。只是暑假住校,需要家长写一个同意证明,给导员发短信的方式也可以。小禾听说了之后,也打算留在学校。小禾给父亲打了电话,说了这件事。果然,不出小禾所料,父亲在那头说:“我不会写证明啊,小禾。”小禾说:“那我告诉你怎么写,你编好发给我导员就可以了。”小禾的父亲说:“小禾,我不会发短信。”小禾有些窒息了。很难相信,在这个时代,有的人连发短信都不会,而那个人偏偏是小禾的父亲!这么简单的事情,对有的人来说,就像登天还难!小禾觉得有些愤怒、绝望,继而是深深的无奈,太多时候,小禾觉得很绝望、很无奈,小禾痛恨自已的命运,痛恨自已有这样一个父亲!因为父亲不会交际,总是黑着脸得罪人,甚至对自已的亲哥都是这样,所以小禾一次次地听着亲戚们对自已抱怨父亲的不是,听他们讲父亲和邻居打架、吵嘴的糗事,听他们看父亲的笑话,嘲笑父亲出门打工坐飞机来回,动辄花二百块钱打车出行......小禾只得赔笑着说:“他就是那样的人,没办法,你知道的,他要是能改早就改了,你不要和他一般见识。他也不听我的啊,我劝也没用......”有时候,小禾心里也很烦。尤其是在一次小禾坐火车返校的途中,小禾的大伯打电话,说小禾的父亲有一句话说得不合适,小禾听着电话里大伯的抱怨,嘴里应和着、赔着不是,但却觉得非常尴尬,因为自已在火车上这个公共场合,因为自已是晚辈却要处理长辈间的这种繁琐小事,因为那个人是自已的父亲,自已就要收拾这些烂摊子!小禾心想,我是他的晚辈,我不是长辈啊!我又不是他的监护人!你们为什么要对我抱怨?我能解决这些问题吗?还是说,你们这是一种情绪发泄,认为只要对和他有关的人输出了不良情绪,就是对他的惩罚了?那我又何其无辜呢?为什么要让我背负这些?事情是我做的吗?事情是为了我才做的吗?小禾心想,没爹没娘的孩子,也少了爹娘带来的负面影响。但是像小禾这种情况,小禾不但失去了父母的庇护,也失去了亲友的庇护。
小禾开始找兼职,想着多挣一些钱,也为之积攒一些社会经验和工作经验。在邻校的附近,小禾找了一个做沙画的兼职,需要交180块钱的培训费。小禾交了钱之后,拿了一些做沙画的材料回寝室做加工,辛辛苦苦做了一周才做好,是一幅熊猫作品。做好了之后,那个人却以各种理由挑剔小禾的成品,说是不合格不能收,卖不出去,也就不能给钱。小禾带着做好的沙画回了寝室,看着桌子上的沙画,小禾猛然惊醒,自已是受骗了。此后,小禾出去面试兼职的时候就多了一分警惕。通常,小禾在网上搜索兼职信息,再到公司地点去面试。小禾忙活了两个月,才发现靠谱的兼职寥寥无几,几乎没有。有的公司打着兼职的幌子,等人到了才发现是要做别的工作;有的公司地点偏僻,甚至在居民区里,这种公司小禾还担心是传销呢。最终,小禾还是在学校的群里找了一些发传单的兼职,有时候,宿舍的老三和小四也会和小禾一起做兼职。在周末的早上,小禾和寝室的同学一起乘坐很多站的公交车,再倒车坐十几站。终于到了地点,有兼职中介发传单、小红帽等宣传品,让前来做兼职的人到附近发放,发完了再集合。通常,前来做兼职的人还不少,有十几个人呢。给路人发传单,对面皮薄的人是一个很大的挑战。因为有的人非常冷漠,很远就摆手示意不要传单,也有的人在听了介绍后就摆手拒绝,还有的人对人视而不见,走路不带停顿的,只有少数的人会接过传单。所以,发传单也让人觉得非常疲累和受挫。一天忙下来,回到学校,中介才会结算日薪,只有四五十块钱。小禾觉得付出与收获并不成正比,此后就很少参加这样的兼职了。
小禾在社团认识的一些学长、学姐,也陆续实习、工作了。在聚会的时候,小禾听到他们讲,在本地工作的话,工资水平还是不高。而且,行业间的工资差距非常大。有学计算机专业的学长已经拿到了一万多块的月工资,有的学姐做知名企业的管培生,每月工资五千多块钱。小禾原本以为,自已毕业之后,月薪起码在三千五百块钱以上,没想到,现实却是这么不容乐观。在小禾大四的时候,学校安排了一些模拟课程,以小组为单位在系统里模拟经营,小禾也从这个课程安排里认识到团队合作的重要性。小禾找到了一份实习工作,是在本市的一家培训机构做会计,提供住宿,实习工资仅两千多块钱。小禾心想,工资低一点就低一点吧,先积累工作经验再说。
住宿的地方距离工作的地方只有五百米,拐个弯就到了。小禾早上起来洗漱好,就到公司附近的早餐店买早餐,有时候是两块钱一根的酥脆的大油条,有时候是一盒生煎包配一杯豆浆。中午可以吃灌浆豆腐等小吃,也可以自已回宿舍里做饭吃。小禾的实习工作也很顺利。这家培训机构是个“夫妻店”,由一对五十多岁的夫妻创办的,规模约有二十多人,以市场运营为主。每每老板带着市场运营出门做宣讲回来,会现场收到很多学生的学费,大多是现金。老板娘就把这些成袋子的现金交给小禾,让小禾清点、入账。小禾心细,不但用点钞机过一遍,而且用手再一张张地点一遍,确保毫无遗漏。老板娘看到以后,很欣赏小禾,她多次夸赞小禾工作认真、细心,而且性格开朗,非常适合做市场运营,应该考虑转岗做运营。小禾并不愿意做市场之类的工作,于是拒绝了老板娘的提议。
很快就要毕业了,小禾要回校写毕业论文,准备毕业的相应手续。但是老板不允许请长假,小禾想着,那就辞职好了,反正这个工作的工资也不高。而且,因为不满这个公司的低待遇,员工的离职率也很高。小禾查询了相关法律规定,如果老板不同意员工辞职,员工可以在递交辞职申请后的一个月之后,自动离职。于是,小禾递交了辞职申请,在一个月之后自动离职了。没想到,公司的老板却不愿意了,并拒绝给小禾结算上月的工资。小禾联系老板,说明自已的工资还没有发放。老板在电话里说:“你这样自已离职是不对的,我说不发工资就不给你发工资!你要向我道歉!不然,我就联系你们学校,让你毕不了业!你服不服气?”小禾听了,觉得对方态度太蛮横了,而且自已的离职是合规的,不能以此为理由不发放员工工资。但小禾也深知,他们在这个行业已经二十多年了,肯定有一些学校方面的人脉,小禾很担心他们会给自已使绊子。思来想去,小禾还是要维护自已的合法权益。小禾鼓起勇气,向人社局打了电话,并且按照规定,到有关部门递交了材料。工作人员接到材料后,告知小禾,他们会核实这个情况,小禾可以回去等待通知了。小禾坐上公交车,心里还有些忐忑,公平与正义,会降临吗?两周之后,小禾接到了电话通知,对方在电话里向小禾了解了一些工作情况,小禾也如实告知,并且告诉了对方,培训机构老板威胁自已不让自已毕业的事情。对方仍回复,让小禾等待处理结果。又是一周过去了,小禾的银行卡收到了工资转账。那一刻,小禾真的很开心,不只是自已没有减少经济损失,而且自已的权益得到了保障。小禾心想,这个世界,不是让你们这些坏人为所欲为的!
这件事情解决之后,小禾又立即投入到毕业事宜的准备中。小禾已经选好了自已的毕业论文的主题,在写好毕业论文之后,还要一点点修改好论文格式,之后还要控制好查重率。因为小禾听寝室的同学说,每年也会有少数的学生因为查重率过高而导致毕业论文不通过的现象。虽然概率很低,但是小禾也对此分外谨慎。在论文写好之后,查重了好几次,确保查重率很低才提交论文。论文答辩也很顺利,答辩过程中,有一位熟悉的授课老师提问,小禾当时并不太清楚这个问题的具体答案,但是小禾态度很好,反应也很得体,这场答辩也就顺利结束了。一切的一切都很顺利,小禾收拾好东西,做离校的准备。在第二天上午,小禾拉着行李箱,带着自已的物品,与寝室的同学告别:“我是第一个来到宿舍的,现在我也第一个离开,大家再见!”小禾看到,有同学的眼睛湿润了,小禾笑了笑,转身大步离开了。小禾心想,第一个走,就不用面对一个又一个人的离开了。我要去奔向我的新生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