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雪盘腿坐在地上,一边吃着麻辣烫,一边开着免提跟冯语岚说话。
她嗦了一口红薯粉,咽下后说:“具体什么情况,还不清楚。所以,你让人去公安系统查一下,看看有没有被拘留。”
“可能吗?”
“徐磊这货,除了毒,其他三样,样样精通,保不准阴沟里翻了船。”说完,慕容雪喝了一口冰可乐,然后发出满足的赞叹声。
“万一没有呢?”
慕容雪夹着一颗牛筋丸的手停在了半空中,最后索性干脆放下了筷子,沉声说:“那事情就麻烦了!”
电话那头,冯语岚沉默了一会,“我让人查查看,有消息了告诉你。”
“好。”慕容雪重新拿起筷子,吸溜了几根红薯粉。
“你这样合适吗?”冯语岚抱怨说,“我还饿着肚子呢,你在那边吃得那么香。”
慕容雪故意用舀了一勺汤,凑近手机喝得震天响。
“真是太过分了!”冯语岚加重语气,“天天见你这么吃,怎么一点都没胖起来。”
“我有锻炼啊。”慕容雪不以为然地说。
“切。”冯语岚语气十分不爽,“我也有天天有健身啊,稍微放纵一点,第二天体重立马就上来了。”
为了再不刺激冯语岚,慕容雪捂着嘴,细嚼慢咽起来。
冯语岚叹了一口气,“算了,人比人,气死人。你慢慢吃吧,再见!”
再见两个字,冯语岚说得很重。慕容雪脑海里浮现出大小姐气鼓鼓的样子,嘴角不由自主地翘了起来。
“再见。”在挂断电话前,她提醒了一句,“记得给我回个信的事情。”
“知道了。”说完,电话那头只剩下嘟嘟声。
慕容雪熄掉屏幕,眼前的麻辣烫只有温温热了,于是三两口就解决光了。
接到冯语岚电话的时候,慕容雪正在跑步。
挂电话的,她脸色凝重,兴致缺缺,转身往回跑。
徐磊并没有被拘留。
一个人杳无音信只有两种情况,主动和被动。
徐磊是哪一种呢?
不管是哪一种,对自已而言都不是什么好事。
一切又回到了原点。
她看过公司近几年的账目,简直无懈可击。就算让专业的审计公司过来,也不一定能看出什么猫腻来。
随着调查的深入,她心里有了一个疑问。
那就是,假如孙悦翔真的是因为发现徐磊侵占公司财产而被杀害的 ,那他究竟是如何发现的呢?
现在,好不容易慕容雪在徐磊身上找到了突破口,而他却失踪了。
是畏罪潜逃,还是被迫消失?
卫生间里,水汽氤氲。
慕容雪站在喷头下,把水龙头开到最大,闭上眼睛,任由水流将自已包裹起来。
她喜欢水。
死后,她希望自已的骨灰被撒进海里,从此彻底消失。
突然,她猛地睁开眼睛,自来水的刺激让她忍不住又闭了起来。
她伸手关掉水龙头,一只手撑在挂满水珠的墙壁上。
与淋浴房里雾气朦胧不一样,此刻,她的脑海里异常清晰。
有人动过茶几上的那份文件!
自已送许莉莉去医院后,家里只有六六跟王月婵。
而那天之后,徐磊就消失了。
一股被背叛的怒火油然而生,烧得她眼底发红。
很快,她又将愤怒的矛头指向了自已。
她总是这样,不管是不是别人的错,最后让她最生气的还是自已。
理由很简单,如果你跟谁都不来往,比如一个人独居在北极圈里,就不会被任何人的行为所影响。
她迫不及待地想要结束这一切,躲到到人迹罕至的地方去。
最让她难以接受的,是她觉得自已又重蹈覆辙了。
在没有任何证据表明王月婵是完全无辜的前提下,因为自已一厢情愿而有意地降低了她的嫌疑。
她扯过浴巾,胡乱地擦干身子跟头发,披上浴袍,重重地踩着楼梯下楼了。
叮咚,叮咚,叮咚……
慕容雪手指按在门铃上,一直没有移开。
等了不到一分钟,见里面还没有反应,她抬手在门上捶打起来。
咚,咚,咚……
“来了,来了……”门内终于响起来王月婵的声音。
门外的人似乎听到了,终于停下了对门板的迫害。
楼道里恢复了安静。
开门前,王月婵看着镜子里穿着睡衣,包着头巾的自已,转头看着门口,心里有点害怕。
从猫眼看出去,见到时慕容雪,她这次放下心来,迅速打开打开。
“是你干的吗?”慕容雪高声质问,眼神凌厉。
王月婵嘴角的笑意瞬间消退,怔怔地看着眼前这个陌生到有点可怕的慕容雪,语气迟缓:“什么?”
慕容雪的头发还在滴水,整个人却像是从火坑里跑出来的,浑身散发着怒气:“别跟我装傻!你知道我在调查徐磊,不是吗?”
王月婵心虚地视线往下移,落在了浴袍领口露出的锁骨上,更加局促,最后扭头看着房门。
“说!”慕容雪的语气跟表情一样咄咄逼人,“是不是你给徐磊通风报信了?”
原来她是在怀疑我!王月婵诧异地抬头看着慕容雪,眼底略过一丝伤感。
很快,她脸上就只有愤怒了!
“你凭什么怀疑是我?”王月婵怒怼道,“没错,我确实看到了那份文件。但我不是有意要看的,是……”
慕容雪高声打断她,“看了就是看了!我不在乎你是怎么看到。”
她身体往前倾,直勾勾地看着王月婵的眼睛,压迫感十足,“你只用回答我,你有没有对徐磊说过?”
两个人的距离如此之近,一股淡淡地的柠檬味充斥在王月婵的鼻尖,她甚至清楚地看到了慕容雪脖子上的青筋在跳动。
王月婵本能地后退了一步,退到了屋内。
慕容雪上前一步,脸上的表情依旧可怕,仿佛要用眼神将王月婵生吞了一样。
王月婵想到慕容雪的各种负面新闻,不由地咽了咽口水,又后退了一步。
“你今天必须把话说清楚!”慕容雪步步紧逼。
王月婵的脚跟抵到了沙发腿上,退无可退。
困兽犹斗。更何况,自已什么都没错,凭什么要被慕容雪这样说。
她的眼神,就好像认定了自已就她嘴里的犯人,凭什么?
王月婵定了定神,举起双手猛地将慕容雪推开,“看清楚,这里是我家!”
慕容雪后退了一小步,听到王月婵的话,这才意识到自已此刻已经站在她家的客厅里了。
想到自已竟然就这样闯了进来,慕容雪感到很不好意思,兴师问罪的气势顿时减弱了不少。
“还有。”王月婵见状,开始反击,“你凭什么怀疑是我做的?你有证据吗?是亲眼看到了,还是亲耳听到了?”
自已确实草率了!慕容雪哑口无言。
两人面对面站着,陷入了沉默。
门开着,一阵冷风灌了进来,让两个人都打了个寒战。
“最好不是你!”说完,慕容雪转身走了。
王月婵站在原地,警惕地看着慕容雪的背影消失在拐角。
脚步声消失后,只留下开启的防盗门和寒气逼人的冷风。
她捂着胸口,长舒一口气,快速过去把门关,并且锁好。
下一秒,她只觉得四肢无力,几乎快要站不住了。
她一屁股跌坐在沙发上,努力回想慕容雪所说的事情。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但有一点已经不言而喻了,慕容雪的突然空降果然是蓄谋已久的,目的就是为了调查徐磊。
徐磊真的失踪了吗?
一种不祥的预感,像一团正在积聚的乌龙,正在酝酿着一场狂风暴雨。
她甚至感觉自已听到了打雷的声音,隆隆作响。
看样子,旗圣要变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