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最终还是没拗过自家小姐,嘟嘟囔囔中依旧利索地备下热水,又依着要求找来布巾和布条,竟是把傅宁玉的小臂硬生生裹成一节莲藕方才罢休。
看着海棠的“杰作”,傅宁玉忍俊不禁,似乎有那看不见的什么,随着那欢畅的笑声,顺着窗棱门缝,飘出去很远很远。
见自家小姐笑得花枝乱颤,海棠倒是乐不起来,只撅着嘴,扶着小姐边往浴间走边说个不休:
“小姐,赶紧洗了回转,一会儿要是让人报予老夫人,可得替我挡了那发卖的人牙子。”
“少吓唬自已,当真被祖母知道,我自是会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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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园子里,属于傅宁玉的浴间仅与闺房一墙之隔。
而所谓浴间,其实就是另外一间屋子。
门朝里开,门后向前三步左右,便是一幅花鸟屏风,约莫两米来宽,一人多高,木质雕花上的彩漆,完全隔断内外视野。
这个屋子几乎没有什么装饰,就进门左手边往里走个几步,有个一人多高一米多宽的博古架,这么看去,上边也没有什么古玩陈设,倒是其中一格摆着个像宣德炉的物件,想着应该是点香之类的作用,怪不得进屋后便能闻见隐隐的花香。
而原以为的进门大屏,朝后头转进时傅宁玉才发现,后面竟还有另外一幅超大折屏,单幅宽度均有半米左右。
被折屏半围在当中的,便是半人高的超大木桶,两个现在的傅宁玉站到里边转圈都不会互相碰到。
此时桶中水仍有热气,桶边一个矮几,叠放了几块方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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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宁玉不是个喜欢泡澡的,当时装修自已房子的时候,外头都流行弄浴缸,她却没弄。
这种木桶,旅行时也在酒店里见过,也用过,但还是没有特别的印象,如今这是唯一选项,没法嫌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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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出去吧,我自已来。”
“小姐!”海棠又是叉腰鼓腮,正色道,“您说要洗身子,我听了,您说把伤处包起来,我也听了,但如今您这模样,还想着自已洗,我可不答应,这万一跌跤,那真是您都救不了我了。”
“呸呸呸,能不能想我点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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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得不说,自已这款穿越,到哪儿估计都是独一份。
这运气,说差她空难能重生,说差她穿成富贵花,可这说好吧……
别人穿越那节奏“唰唰唰”的,到她这,开局无剧本,迟滞;捡拾了半天信息都还没真的用上,莫名其妙就睡过去好几天,停滞;醒过来又受伤,然后又睡过去两天,还是停滞。
这都不是节奏慢,这妥妥的废话文学好嘛。
说好的穿越拯救世界改变命运呢,帅哥美女恋爱满满呢,啥都没。
真别说,就这极与极的运气,指不定还就会被海棠说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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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帮我洗?”
海棠眼睛一瞪:“怎的小姐还想让旁的给您洗不成?”
看她眼珠子一转,傅宁玉心有灵犀,知道这小脑袋瓜子多半想到了少儿不宜,立即开口阻止:
“敢随便乱讲,不等祖母说,我先把你发卖了去。”
海棠却是一脸心照不宣,笑眼弯弯,一边开始给傅宁玉脱去衣裳,一边继续说着:
“小姐,这两天您还没醒的时候,有人可是一天来好几趟呢。”
小样儿,就知道你想的是谁。
傅宁玉一翻白眼,左手扶了一下,帮着海棠把自已的外衣彻底褪掉,这才第一次看见自已里边穿的是件像肚兜一样的小衣,倒是觉得有趣,但这个宁玉的身材,也是真的像没发育那般。
海棠扶着自家小姐踏了脚蹬走进桶里,一边说:
“小姐,您以后可顾着点自已吧,爷们皮糙,打了也没什么,您这细皮嫩肉精贵的,怎么敢去挨这一下,我单单一想魂儿都没了。”
“你倒是见过?”
撤了脚蹬,海棠开始动手擦拭,一边继续说:“什么见过?”
“不是说爷们皮糙?若不是见过,怎说得出来?”
“大少爷还用说?咱家大少爷自幼跟着家里的马队走南闯北,他可是正经拜了师父练了功夫的,这身子骨,就是那巡防营的兵士,轻易也近不了他身的,打小也没少挨老爷打,哪回不是第二天又是活蹦乱跳。”
傅宁玉用左手沾了点水,朝海棠脸上一弹。
“哎呀,小姐您做什么呢?”
海棠慌忙一躲,撅起嘴,轻哼了一声。
“还敢‘哼哼’,可是想男人了,三句不离爷们的,要不,明儿等我回了祖母,给你寻个夫婿?”
海棠表情一滞,眼见着耳朵就红了,一时也不管不顾了,抬手也从桶里朝自家小姐泼水,嘴上也不停:
“小姐才想男人了,小姐才要寻夫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