淑兰返身走到祖母屋前时,正巧见着海棠捧了个小盆刚刚从屋里出来,上前瞥了一眼,见盆里的水灰污不清,忙问情形。
海棠一脸心疼,道:“这会儿只妈妈在里边陪着,让我外头接应,正清理伤口呢,稍等还得重新敷药。”
淑兰便不再问,只让其快去快回。
这边淑兰抬腿迈进屋去,外间仍旧没有人,拐入里屋,却见祖母正一人坐在榻上,闭目养神那般,可待走近些,却是发现老太太也是皱着眉头。
“祖母。”淑兰轻轻叫了一声。
老夫人睁开眼来,望向淑兰:“回来了。”
“祖母,您这没个在边上伺候的,不若叫多两个进来。”
淑兰劝完这句,却见祖母立刻朝自已摆了摆手,又往旁边瞟了一眼,反问一句:“红霞去哪儿了?”。
淑兰便也将拦阻经过大致一说,又才回道:“红霞陪着走到门那儿去。”
老夫人听罢点了点头,稍作停顿,继续道:“这事不宜再多人知,一会儿玉儿敷了药,你俩就都这屋歇着,哪儿也别去了。”说着又拍了拍身边位置,示意淑兰来坐。
淑兰原还想问问护院是怎么回事,但瞧着祖母那神情,只得又把那到了嘴边的话给咽了回去,倚着祖母坐下。
这边淑兰刚刚落座,红霞后脚就进来了,行礼后禀报道:“老夫人,适才送少爷出去,在门口碰见老爷过来了。”
老夫人听罢就往外瞟了一眼,没见动静,将目光转回红霞脸上:“人呢?”
“回老夫人,老爷跟少爷说话,遣我先回来的。”
却见老夫人抬手往外一指,吩咐红霞道:“你外头去,见着老爷过来,就说我说的,有什么过几天再讲,让他这几日都不要来打扰,不见。”
红霞应声起身,刚要回转又被喊住。
就听老夫人朗声说道:“哪些不该说的,你该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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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夫人这间屋子,正厅为标准会客布摆,上首左右两位花梨大座,下设四座客位。
正厅往左可见一作隔断用的多宝置物架,架上所摆赏玩,除当间两件粉彩花瓶,其余皆是小巧精致造型别致的把玩件,玉木骨铁,材质无一重复,绕过此隔断,便是日常用餐的偏厅。
正厅往右则是一扇山水绣屏,绕过屏风进到后面小厅,设榻,榻侧有立柜贴墙,与立柜同侧还有四把扶手椅并排摆放,窗下条案上,有两块方形砚台,毛笔以大小依次挂于笔架上。
右侧小厅再往里,精雕槅扇后边,才是拔步床所在。
淑兰回来的时候,宁玉依旧安静倚坐在床内,看着孙府医清理伤口。
床帐撩开的空隙,只够府医伸手探视检查,不多时宁玉就听府医在外头跟沈妈妈说了几句什么,随即就见沈妈妈先上前来将那一半床帐完全拉开系好,而后离开片刻,再回来时,手里是一个空盆,再出去回来,又端来一小盆清水。
而随着那盆清水被端至床边矮几上,府医却是先将空盆放在宁玉腿边,接着竟是将宁玉带伤的小腿抬高架在了这个空盆上方。
到了这一步,宁玉忽然明白了府医的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