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日进行到尾声,气氛很热络,大家接过递来的酒,碰杯为清筠送祝贺词。
清筠的酒是汤乾递过来的,只是汤乾体内的酒精骚动着,早就忘记手里两杯酒是谁递给他的。
口感是甜的,很好入口。
酒到尽兴处,几个人开始聊些推心置腹的往事。
清筠才知道傅文廷和棠倩也要订婚,提到这俩人的渊源,汤乾大舌郎当的讲起傅文廷的糗事。
傅文廷是个寡言的斯文人,那会儿还在大院住的时候,和棠倩家隔着一堵墙,小姑娘有哮喘病,常年窝在家里,家里人管得严,最大的业余活动就是在院子里看蓝天白鸽。
傅文廷觉得棠倩挺可怜的,经常买些新奇的玩意,探监似的送给人家,棠倩这些年都没揭穿,傅文廷送的东西有直男癌。
可算有一次他玩浪漫,送盆西府海棠,他是知道棠倩有哮喘的,总以为海棠无香,对病情不会有很大的影响。
棠倩没忍心拂他的意,把花接过去,当夜就送去急诊。
苏珏遗憾地问:“那后来呢,文廷哥是不是因为这件事才追上棠倩姐的?”
汤乾撇嘴:“没啊,那几年雾霾严重,棠倩父母把人送去加州,一去就是8年。”
傅文廷握着棠倩的手,感慨:“我算幸运的,人生有几个8年。”
清筠已经喝完第二杯酒,晕乎乎的,盲从的跟着点头。
到今天这个生日,她认识韩霂15年,如果一定要做个选择,她希望韩霂幸福。
生日会结束时,大家都各自安排车来接。
苏珏满脸担心:“陈总,你要把君君安全送回家。”
宋茜醉着也不耽误推波助澜,把清筠塞进保姆车,砰得摔上车门,一拍司机车窗,“走好您呢!”
然后上下翻瞧苏珏,扯起半边唇戏谑一笑,扬长而去。
清筠喝到后来,发现酒有问题的时候,为时已晚。
真是躲过螳螂,却没躲过黄雀。
她醉得瞳孔涣散,拍着司机的肩膀,“你下去我开,”非要上驾驶位。
司机是相熟的,早上刚送过清筠,职业操守让他稳如泰山,目不斜视的盯着前方路,却抵不住清筠闹腾。
陈汀钳着她的腰,硬是把人拉进怀里,低声训斥:“长本事了,他开咱俩还能共生,你开只能同死,小东西,我还没活够,你也好好活着。”
清筠被他搂住腰,奋力挣扎着,高跟鞋也踢掉,囫囵着说:“老东西,你跑什么,你大半夜出去接谁的电话?”
陈汀醒悟她在说惩罚结束,他遁得无影无形,怎么能不走,在场哪个不是欢愉场老手,只有她傻。
他干脆抄起清筠的腿弯,横抱着坐在腿上,低头去看她,迷离的狐狸眼,狐狸似的朝他笑:“你一定是和夏珺女士通电话,被我抓现形吧。”
陈汀蹙着眉,暗骂哪个傻x给清筠换得酒。
他长叹气,“你酒品这么差外人知道吗?”
清筠却再没声音,陈汀拍拍她的脸,“喂!你和你哥喝过酒吗?”
低头再看她已经睡熟,均匀的呼吸蕴着酒气,不怎么好闻。
可是这样也有种魔力,陈汀腾出只手扯松衣领,把目光挪向窗外。
而另只手却是僵硬的,裙子大露背,酒后的身子潮热,柔滑。
“唉——”
这时候听见清筠小声嘀咕,像梦呓:“哥哥,你要幸福......”
后面的声音被吞咽下去,清筠只觉得自已掉进水里,幽蓝的水四面而来堵住口鼻,她本能得攫取唯一氧气,贪婪地吸吮。
司机攥紧方向盘,耳朵里传来异样的声音,他连后视镜都不敢斜一眼,暗自感叹,这许多年的工作专业性终于得到实践。
车门打开鼓进一阵冷风,黑夜里别墅外只有几处照明地灯,幢幢暗影,有点惊悚。
清筠想用手扒开眼皮,沉得像两块吸铁石。
混沌的脑子信口胡说:“陈汀,咱俩到地府了吗?”
“嗯,奈何桥上你多喝几碗,把你那脑子好好洗洗。”
这声音的方向......她摸一把,这么柔软的沙发?借着窗外幽暗的光晕,看见一张轮廓分明的脸。
她摸得是陈公子的......胸!她这是躺陈汀怀里了?!
一瞬间,出于自救的反应,她立即闭眼晕过去,祈祷陈汀认为她还醉着。
可是身体是诚实的,陈汀的手搂着她的腰,紧绷着如同雕塑。
“让人抱着上瘾吗?”
“不是!”她抢答成功,暴露无遗,然后就撞上陈汀嘲弄的眼神。
“下车,回家睡。”
陈汀手臂撑着她的腰,清筠翻身下来,却发现鞋丢了。
“我鞋呢?”
“我偷回去准备自已穿。”陈汀站在车下,看着清筠头昏脑涨地乱找。
清筠一边在找鞋,心跳得比夏季的雨点还要密集,本就不算清醒的脑子,低头找东西,更是天旋地转。
“你偷我鞋干嘛?”
司机站在车下向远处挪几步,看着尊贵冷酷的大老板,手里拎着姑娘的鞋,悠闲地看着姑娘找鞋玩。
“我需要拿着鞋去找我的灰姑娘。”
清筠无知无觉,只知道嘴唇火辣辣的疼,脑袋嗡嗡的疼。
“哪个姑娘这么惨,穿我的鞋。”
“可不是嘛,又傻又瞎,酒品差。”
清筠苦着张脸,一屁股坐在车内地板上,长裙满是褶皱。
她望着陈汀背着手,身姿挺拔等在车下,啧啧连声:“我真找不到,好奇怪,我没穿鞋出来吗?”
陈汀蛮好心的提议:“不然你问问脚丫子,它应该知道鞋去哪了。”
司机老王眺望着,识趣地转过身,年轻人真是精力旺盛,一双鞋能玩一宿。
清筠彻底放弃,光着脚就要跳下车,却被陈汀拦腰扛起。
清筠在他肩膀上起起伏伏,酒气熏熏地呢喃:“我的鞋呢?对哦,我包呢?我手机呢?......”
“你自已丢没丢?”
“我没丢,我还在呢。”
“哦......我以为又像上次,自已弄丢东西冤枉好人。”
“我什么时候冤枉好人。”
清筠让他颠的有点想吐,脑子一团浆糊,根本想不起何时冤枉过好人。
她偏过头担心吐陈总后背上,他会杀了自已。
司机上车时,看见陈汀单手托住清筠,左肩上挎着女式包,拎着高跟鞋,一点不影响刷指纹锁。
陈汀好心提醒:“这可就要进家门了,明天睡醒别扇自已嘴巴。”
清筠转头看看熟悉的房子,浓稠的意识搅动一下,不服气地轻哼:“这不就是你家吗,云汀哥,你又不会欺负我。”
陈汀刚开门,就听见“诶呦”,清筠不老实,自已磕在门框上,她捂着头咧嘴干哭:“你想撞死我吗!撞傻了你赔得起吗!”
陈汀把包、鞋一扔,摸着她捂住的位置,“我看看傻没傻,还认识我吗?”
“我知道你,你是坏人,从小欺负我,”她恹恹地嘟囔着。
“我欺负你什么了?”
太多了,擢发难数。
他把清筠放在房间的床上,“起来,换衣服再睡。”
酒精终于催熟睡意,她放下警惕向后倒去,被陈汀拽住胳膊,“谁说我不会欺负你?”
静悄悄的,清筠软绵绵的,没反应。
室内浮着茶色的光,窗户外朦胧的月色,她的身体仿佛一张无瑕的白纸,任何人起笔,就是一幅画。
他晃了晃清筠的手腕,柔软的指尖搭在他的脉搏上,毫未察觉陈汀强有力的心跳,就在她掌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