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衍宏跟我说过,鸿蒙世界的王名叫煊,此人来路不明,却与天地同寿,为人相当低调,没有人知道他真正的本领。
千百年来见过他的人寥寥无几,这么看来,我这趟来的还挺走运,第一次就被我遇见了。
我双手抱拳作揖,言语恳切,“打扰您了,我......此番不请自来实在多有冒犯,我......我就想跟您打听个人。”
我紧张到无法组织语言,以我多年做人的经验,越是这种看上去没有攻击性的人越是难搞。
煊笔直站立,一双凤眸浅淡笑意,他捻了捻衣袖,好整以暇的看着我也不说话。
我正对他的故作神秘嗤之以鼻时,突然时空变换,我脚下不稳躲避不及,便被他拽住后领,猛然带入瞬移阵。
我紧紧抓住他胳膊,“大哥,下次开阵提前说一声好吧,我头晕。”
落地时我踉跄了一下,撑着赤龙方才站稳,好家伙,人狠话不多除了姜廷我算是又遇到一位了。
待我堪堪站稳,才察觉眼前景象似曾相识,乌云密布天欲雨,电闪雷鸣震天响,我好像穿越回到与赤目兽大战那天,姜廷、我还有宋晏汀正全力制服赤目兽。
那天我身临险境人事不省,对于后面发生了什么一无所知,等醒来时已经躺在姜廷的床上。
就在赤目兽利爪即将刺穿我身体时,姜廷飞身过来,冰魄汉剑险险挑开赤目兽利爪。
赤目兽立刻改变进攻目标,那时姜廷伤的不轻,如强弩之末做最后的殊死搏斗。
他被击的重重摔在地上半天爬不起来,一手捂住小腹簌簌颤抖起来。
我看的心惊胆战,赤目兽立在他跟前,两个眼睛跟探照灯似的盯着姜廷,利爪寒光乍现,下一秒就要剖开姜廷的肚子将那脆弱的胎儿取出来。
姜廷眼眸半睁,只顾着护住肚腹,喉间痛吟,下唇被他咬的血痕斑斑,他颈间青筋隆起,由于疼痛过甚动弹不得,无法及时躲避赤目兽的攻击。
我心里急得不行,眉心直跳,沙石在空中沉浮,我扑身过去想要阻挡赤目兽的攻击,然而无甚作用,在这里我不过就是个虚幻的影子,没有任何战斗力。
姜廷眉骨紧锁,眼中惊惶,就在这时一道人影闪现,护住姜廷,身体被赤目兽的利爪戳了个对穿。
我嘶哑惊呼,因为护住姜廷的那人正是我爸,姜廷显然也认出来了,他双手撑地想要爬起来救我爸,甫一动身便低头呕出一大口鲜血,痛的整个身子几乎要贴在地面,如溺死般急急喘气。
我骇了一大跳,心急如焚,眼里的泪就那样一滴一滴的落下来,一边是我爸一边是姜廷,都处于极度危险中,而我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什么都做不了。
煊按住我肩膀,微微摇头,示意我这些不过是幻象。
我毫无办法,又慌又怒差点背过气去,赤目兽就在我跟前将我爸活活吞了。
“爸......”我哑着嗓子急唤,上气不接下气的哭了起来。
又一次我失去了他,甚至没有来得及跟他说上一句话,沉睡中的那个梦是他对我最后的不舍吧。
他想要我好好的生活,他爱我,爱我爱着的一切,所以他毫不犹豫为了姜廷牺牲掉自已。
同样的遗憾没想到我还要再重新经历一次,这一次我要彻彻底底失去他了吗,永远永远吗?
我僵硬地站在那不知如何是好,失魂落魄满面泪水。
姜廷还没脱险,赤目兽不达目的不死心,下一式又向姜廷袭去。
我气得浑身发抖,强凝精神气难为继,手心被指甲抠出血来,煊提起我后领,不声不响又来了个瞬移阵。
我头晕目眩的跌坐在大殿里,刚刚眼前景象激的我头痛欲裂。
煊红唇微启,眸光肃冷,“今日带你重回当日,是想叫你知道事情来龙去脉,解你心中疑惑,也是对你们那日制服赤目兽有功的奖赏。”
“我爸怎么办?”我红着眼睛,焦急问道,“他还能回来吗?”
煊轻轻瞟我,叹气道:“魂归魄死,万物归寂。”
我浑身一颤,僵在原地,怔忡地,迟缓地失去思考能力,“我再也见不到他了是吗,有什么办法可以救我爸?”
煊一副冷清寡淡的模样,缓缓开口,“送一换一。”
我整颗心因他这句话碎的七零八落,心里又疼又闷的难受,眼睛一眨泪水落了满脸。
难道要我拿姜廷的命去换我爸的命?当然不行,可是要我接受他彻底消失这个事实,我也办不到。
煊安静了片刻,见我怔在原地回不过来神,说:“你该回去了。”
他宽袖一挥,我直接被掀飞出大殿,“咳咳,等会,我话还没说完呢......”
紫禁阙两扇正红朱漆大门缓缓合上,我手都敲麻了,最后也没开,这都叫什么事啊,心里真是又憋屈又难受,跟小刀拉过一样疼。
大雪随着寒冬来了,雪花一片一片飞舞着,北风呼呼刮着,太阳的万丈光芒被冷藏,我在彻骨的寒冷中积攒力量,方才敢推开回家的门。
姜廷正站在阳台上看雪,听见动静转过身来,他的视线定焦在我身上。
我攥紧冰凉的手,隔着客厅与他对望,他的眼睛空寂飘渺却在看见我的那一刻蒙上暖意。
“回来了?”姜廷撑着后腰向我走来,显得孕味颇足。
我站在原地冲他笑,笑着笑着脸就僵了。
姜廷走过来牵住我的手,将我冰凉的手紧紧攥住,我将他拉到沙发上坐下,便在他脚边地上盘腿坐了。
姜廷拽我胳膊,想要将我从地上拉起来,“地上凉。”
我抱住他肚子将脸轻轻贴了上去,小家伙是醒的,我能感受到他在肚子里缓缓动弹。
我闭起眼睛细细感受这片刻幸福的宁静,我手搭在他腹上,指腹小心摩挲那抹弧度,心里五味杂陈。
姜廷对我的反常没有过多回应,他伸手抚了抚我发顶,又将我滑落下来的一缕头发别到耳后,没有说话,表现的异常安静。
我抓住他双手将整张脸埋进他掌心,又寻求安全感的在他手心蹭了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