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府之中,雅宴铺陈,以酬贾渊之谊。
席间,盛长枫对贾渊极尽谄媚之能事,其态百出,令盛紘与盛长柏心生不悦,面露鄙夷,贾渊观之,心中亦觉颇不自在。
于是乎,贾渊浅酌数杯,遂匆匆终席,翩然而去。
贾渊既去,盛紘怒不可遏,径直将盛长枫拽入祠堂之中,欲令其体悟一番严父之教。
一番棍棒相加,直打得盛长枫涕泪交加,呼天抢地,好不凄惨。
直至林小娘闻讯赶来,泪流满面,以哀婉之姿,苦苦哀求,盛紘方稍作收敛,暂且饶过了盛长枫。
及至黄昏时分,盛府林栖阁内,林小娘正与爱女盛墨兰低语绵绵。
此刻的盛墨兰,面带愠色,一脸不悦地望着林小娘,林小娘见状,满心疑惑,不禁问道:
“墨儿,你这是怎么了?怎生如此模样?”
盛墨兰满面懊丧,语带幽怨,向林小娘道:
“娘,您怎还好意思问及此事?若非当日娘亲阻拦,我与那靖武侯的婚盟,怕是早已尘埃落定,婚约既定矣。”
“如今倒好,靖武侯遍赠府中众人以礼,唯独咱这林栖阁,空空如也,一无所获。”
林小娘闻言,亦是轻叹一口气,无奈言道:
“罢了罢了,此刻再提这些,又有何益?”
“谁能预料,那昔日贫寒之子,竟一朝得志,翻身做主矣。”
“但古人云,亡羊补牢,未为迟也。”
盛墨兰一脸愤懑,言辞激切:
“如今这亡羊补牢,又从何谈起?那靖武侯竟对盛明兰那小贱人,另备厚礼一份,其心昭昭,分明欲再续前缘之意。”
“娘,倘若真教她盛明兰嫁与那靖武侯为妻,咱们母女怕是要被她们践踏于足下了。”
“大娘本就对我等心存芥蒂,若再添此等强援于上,我等还如何在府中立足,岂有活路可言?”
林小娘闻言,略作沉思,而后缓缓言道:
“盛明兰欲攀高枝,岂是易事?你之才情容貌,皆胜她百倍千倍,何须惧她?”
“且慢,容我细细思量,定要寻个法子,将这局势扳回一局。”
盛墨兰听后,急切催促道:
“娘,时不我待,您可得赶紧啊!”
林小娘微微颔首,轻声言道:
“知晓了,容我细细筹谋。”
“总之,若我等不成事,她也休想如愿以偿。”
盛墨兰闻言,立刻附和道:
“正是此理,纵是便宜了旁人,也绝不能便宜了那个贱人。”
母女二人,一言一语,交相辉映,开始暗中盘算起使坏的诡计来。
……
此时,在荣国府贾老太太的卧房之中。
贾老太太正与王夫人闲话家常。
贾老太太轻啜一口香茗,缓缓问道:
“宝玉这些日子,可还安好?”
王夫人闻此,不禁心头一酸,眼眶中泪水盈盈,似要溢出。
她忙取出洁白的手帕,轻轻拭去眼角即将滑落的泪珠,声音中带着一丝哽咽,向贾老太太言道:
“母亲,宝玉他仍是那般模样,终日卧床,不言不语,对周遭之人皆不理不睬,教人好生心疼。”
贾老太太轻叹一声,眉宇间尽显忧虑:
“此事委实棘手,总得寻个妥善之策才是。”
王夫人闻言,微微颔首,温婉言道:
“母亲,儿媳斗胆,以为不如尽早为宝玉操办婚事,或能解此困局。”
闻及此言,贾老太太面露迟疑之色,喃喃自语:
“这……难道真要促成宝玉与黛玉之好事?”
王夫人见状,连忙上前,眼中含泪,恳求道:
“母亲,宝玉对黛玉之心,众人皆知,情深意重。”
“若能促成这段良缘,或许能令宝玉重燃生机,也未尝不可啊。”
“且如今那孽障必定对我等虎视耽耽,心怀不轨。”
“今日应国公府竟遣人送信而来,其言辞之虚伪,实乃闻所未闻。”
“竟妄图令我等将宝玉送入那深宫之中,以此为条件,换取两家和解,真真是欺人太甚,岂有此理。”
“母亲,您心中自当有杆秤,权衡利弊,哪轻哪重,岂能不明?”
“倘若真让黛玉出嫁他方,他日若再提及家族产业之事,被那孽障借此生事,此等漏洞,又如何填补得了?”
贾老太太沉吟片刻,终是无奈点头,叹道:
“罢了,事已至此,也只有如此行事了。”
“既已至此,那便依计而行吧。”
“此事若行,需速速着手办理,不可有丝毫拖延。”
“黛玉那边,便劳烦凤丫头前去劝慰一二,近来府中亦是诸多不顺,借此喜事,或可冲冲霉运,带来些许喜气。”
王夫人闻言,连忙附和道:
“母亲放心,儿媳心中自有计较。”
“再者,母亲,常言道‘只有千日做贼,没有千日防贼’,那孽障如此欺辱我荣国府,迟早必有一场你死我活的争斗。”
“咱们需得未雨绸缪,早早准备才是。”
“母亲您看,是否该亲自前往北静郡王府一趟,与王爷细细商议对策?”
贾老太太听罢,略作沉思,而后轻轻摆手,言道:
“此刻便去惊扰王爷,恐为时尚早,还需从长计议。”
“且说那孽障当下正受圣宠,权势滔天,欲扳倒他实非易事。”
“此事万不可急躁,且等,再等些时日吧。”
“当务之急,乃是先将府中诸事料理停当,正所谓打铁还需自身硬,方能立于不败之地。”
“你去传话,府中若有任何见不得光之事,务必速速清理,此时万万不可授人以柄。”
“须知,些许微末小节,亦可能被人揪住,大作文章,酿成大祸。”
王夫人自是连连应承,不敢有丝毫懈怠。
……
时至傍晚,应国公府内。
贾渊所居之室,烛光摇曳,映照着他正悠然翻阅着几卷文书。
此皆乃贾渊回瑞都前,便已遣人暗中搜集的关于荣国府之种种卷宗。
翻阅之间,但见其中所载,或真或假,或轻或重,皆令人触目惊心,不禁长叹一声。
荣国府中人,真乃巧取豪夺之辈,恶行累累,罄竹难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