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恒召闻言,推开木门,眼神缱绻,目光含情,看向尚躺在床榻之上的司灵。
樊恒召很开心。
他从上书房刚回来,便知道从下人那里知道,司灵找他有事。
他别提多开心了。
司灵找他诶!
他在司灵心中是有地位的诶!
司灵注意到他含情脉脉的眼神,不由得抽了抽嘴角。
樊恒召到底是什么时候对她这个老师有了这种非分之想的?
原主也不劝劝?
樊恒召笑着进屋,然后一屁股在床边坐下。
司灵一惊,从丹田之中呵出一声:“起!”
这一声可谓是气贯丹田,震耳欲聋,浑厚无比!
樊恒召没料到她竟是如此反应,下意识便从床榻上跳起,站在一旁。
樊恒召小心翼翼道:“......怎么?”
司灵伸出一只手,指了指一旁的凳子:“你给我坐那去。”
樊恒召的眼神顿时黯淡下来,眼角泪痣也垂了下来,似是要落泪。
但他什么也没说,只是听话的走到司灵制定的凳子旁边,坐了下来。
司灵满意点头。
这才像话嘛!
樊恒召默默地坐在那里,低着头,没有说话,一副受气小丈夫的样子。
司灵也不管他心里的小九九,开口便直入主题:“你知不知道,宫内谁和鬼修有牵扯?”
樊恒召抬头:“我知道啊。”
司灵期待地看向樊恒召,鼓励他继续往下说,但樊恒召却半晌没有开口。
樊恒召的目光又落在床榻之上。
他真的很想坐到那里去。
真的。
他只是想挨着她近一点,他有什么错嘛。
司灵顺着他的目光,又一次抽了抽嘴角。
屋内诡异的沉默着。
终于,司灵闭上眼睛,一只手揉搓太阳穴,另一只手认命了一般的拍了拍床榻。
樊恒召脸上顿时扬起明媚笑意,原本妖冶的五官在这笑意之下,再也带不上一丝魅惑之色。
他快走几步,然后迅速在床侧坐了下去。
果然!
司灵心中还是有他的!
她让他坐床边诶!
片刻,司灵再度开口:“所以,是谁?”
樊恒召用小手指勾起司灵白色的裙摆,放在手中把玩着,半晌才漫不经心道:“太子,樊联元。”
司灵挑眉:“是他?你确定吗?”
樊恒召点头:“我曾感受到鬼修的气息从太子的宫殿传出。”
原来如此。
所以太子去路宰相府,不只是为了增加势力、营造关心臣民的印象。
这件事有鬼修参与,所以路宰相之女才没有被人轻易找到。
但太子和鬼修都没有想到的是,司灵等人在其中插了一脚,于是路璟清便这样大摇大摆的回了路家。
只是,太子为什么要害路宰相之女?
“可能是因为,太子是保守派,而路宰相则是自由派,他想灭一灭路宰相的锐气吧。”樊恒召漫不经心道。
他又开始把玩起司灵戴在手腕上的银白色手链。
这手链是他在墟云山为了给司灵遮盖妖气而送给她的,而她竟然一直都戴在手上。
这便是爱吧!
樊恒召觉得自已快要被司灵感动到掉小珍珠了。
嘤嘤(╥╯^╰╥)
司灵眯了眯眼:“你是说,路宰相支持你?”
樊恒召摇了摇头:“她支持的,是公主,樊绮月。”
啊?
樊绮月?
那个被卞隽在墟云山假扮了好几天的小公主?
但马上,司灵就想通了。
这个世界,并不是只有男人才能为官的世界,既然有女性宰相,那么下一个皇帝候选人,是公主,也没什么奇怪的。
樊恒召看着司灵沉思时的面容,伸出一只手指摁在了她紧锁的眉头上。
司灵抬眸看向面前的男人。
樊恒召指尖微凉,点在她的眉心,给她带来了片刻的清凉,将刚刚醒来时的燥热都全部拂去。
司灵顺着那手,看向他白皙干净的手腕。
真白啊!
她想一口咬上去。
樊恒召看着司灵的眼睛,片刻后,他开口问道:“司灵,为何今日突然问我这些?”
不等司灵回答,樊恒召认真道:“你想要这个皇位吗?我可以夺下来,送给你。”
樊恒召不是个对权势有多大想法的人。
他从小见过那些夺权的人,相互算计。
即使原本心怀善意的人,陷入了争夺权势的泥沼,尝到了权势带来的甜头,便会像变了一个人似的。
他的母亲,便是权力斗争中的牺牲品。
就连他自已,也差一点死在权力的漩涡之中。
但幸好,在那个寒冬,他遇到了在梅花树下的司灵。
那个寒冬,他本来以为自已熬不下去了,但是,他却看见她脸上淡然的笑意。
——像是经历千山,却仍然对这世界抱有希望。
那笑,带着几分疏离,却依然给他带来一丝暖意。
有多久,没有看见别人冲着他笑了呢?
似乎是很久很久了,久到他数不出来。
他不想争夺权利,但从那时起,他有了活下去的希望。
他为了活下去,他戴上了面具,但只有在她的身边,他才能得到片刻的喘息。
她是谁?
是哪宫的宫人?
直到他看见她的鼠耳,看见了她的原身。
原来,她是一只妖。
那么,他也要成为一只妖!
和她一样的妖!
看着面前略带惊讶的司灵,樊恒召重复了一遍刚刚的话:“如果你要,我可以夺下这个皇位,送给你。”
然后,樊恒召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似的,脸突然红了。
他小声的补充道:“就当是我的嫁妆吧......”
司灵顿时瞪大眼睛。
司灵耳朵很好用的,无论是多小的呢喃,她现在都能听得清楚,甚至能听到一里外的风声和鸟儿的鸣啼。
于是,樊恒召的这两句话,她都听到了。
听得一清二楚。
原本以为夺下皇位是为了送人就已经够炸裂了,没想到,后面还有更炸裂的一句话。
嫁......嫁妆?
樊恒召好好的一个人,怎么会对自已有这种心思。
她可是他的老师啊!
原主到底是怎么搞的?!
全是风流债!
樊恒召的脸庞从脸颊红到了耳朵根。
眼角,那颗泪痣,在红彤彤脸孔的映衬下,格外显眼。
司灵连忙摆手,身子也往后缩。
不必、不必。
大可不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