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突然有一些好奇。
男子在不远处催促她继续走。
她转头，语气温柔道了句“稍等”，便走向那个快被冻僵的小东西。
她将周围的雪挖开，这才发现，那是一条背部有菱形黑褐斑的小蛇。
女子看了这条蛇半晌，没有动作。
男子的声音又在身后响起：“灵儿，天色有些晚了，我们回去吧。”
女子点头，转身离开。
但刚走了两步，她又停下了。
她自知并不是什么慈悲为怀的大好人，只是不知道为什么，看到那一节小东西，她觉得她应该救它。
女子呼出一口气，口中呼出的热气在寒冷的空气中，瞬间凝成了白色的雾气。
她转头将那条蛇捧起，放进了怀中。
两人回到了那破败的茅草屋，女子将背上的背篓放下。
掏出怀中小蛇，那蛇依然全身僵硬，但比刚开始的状态好太多了。
趁男子不注意，女子抬手给小蛇输入了一小段妖气。
男子收拾好野菜，转头，看见桌上的蛇，大叫一声“灵儿小心”，就举着镰刀要砍过来。
女子连忙起身拦住，笑道“刀下留蛇！”，便将刚刚的事情简单解释了一下。
男子只是皱着眉，面露担忧：“要是它咬了你怎么办？有毒怎么办？”
女子轻轻摇头：“祁郎，可是小瞧了我，母亲曾教我御兽之术，这等小蛇，我自有办法将她听我的。”
男子眼神复杂，有些坐立不安。
在屋内踱步第七个来回，眼神偷瞟那桌上的小蛇第八回之后，男子突然说想起书斋有事，便匆匆打开屋门，就着月色匆匆离去。
女子倒也不追问，温柔笑着送他到了院门口，说了句“路上小心”，便风淡云轻的返回茅屋。
司灵看着女子这淡然态度，有些不太明白了。
不是......恋爱脑吗？
回到屋中，那小蛇似乎恢复了许多，蛇身已经不再是一条冰棍似的，但仍有些虚弱，正“嘶嘶”的吐着舌信子。
女子来到小蛇旁边，伸出了一根手指头。
那小蛇很是警惕，见有人来了，立刻就摆出了攻击的姿势。
蛇身部分盘曲，头部上扬，绿色的竖直瞳孔中闪烁着寒意，尾部小小的响环也高高翘起，发出警告的“唰唰”声。
女子只是轻笑，并没有收手，而是更加接近这条小蛇。
小蛇被激怒，闪电一般出击，一点也不像刚从冻僵的状态中恢复的。
小蛇一口咬住了女人的手腕，毒液迅速渗透。
女人的皮肤本就白皙，皮肤下的血管清晰可见，被那蛇咬过之后，乌青之色从咬伤处蔓延开来。
响尾蛇，剧毒。
女人依然淡定，脸上挂着清淡的笑。
司灵惊了。
她她她，她想自杀？
女人伸出另一只手，轻轻卡住蛇头的两边，小蛇吃力，松开了嘴。
女人哂笑：“我救了你，你这样报答我？”
司灵也猛猛点头：这不就是农夫与蛇再现嘛！
下一秒，女人挥手，蛇从女人的手中弹出，狠狠撞向桌角，无力地瘫软在地。
女人垂眸看向受伤的右手腕，那里是两个牙洞，正汩汩冒着黑血。
左手，食指和中指并拢，轻轻抚上那伤口。
一阵白光闪过，一切恢复了原样，就像刚刚的血洞只是一个幻觉。
女人脱下鞋袜，合衣躺在床上，闭上眼睛，呼吸平稳。
屋外的风声猎猎。
这是个不多见的寒冬。
不知过了多久，女人感到一阵阴湿黏腻之感，从脚边，逐渐蔓延来到她的怀中。
女人低头，对上了那对竖直的墨绿色眼眸。
卞隽看着熟睡中的司灵，下一秒，一个弹指，司灵的额头上顿时出现了一个红印。
司灵从睡梦中瞬间惊醒，对上了和梦中一模一样的眼睛。
没醒？梦中梦？
司灵心安理得的再次闭上眼睛。
然后，司灵的脸颊被人用力揪起。
这段时间一直吃素，本就消瘦了不少，脸颊上的肉也清减了许多。
被人猛地一捏，只感觉脸上为数不多的肉都要被揪下来了！
司灵呼痛，再次从睡梦中醒来。
痛啊！
这下她知道这是现实了。
但看着面前人那对呈竖直状的绿色瞳孔，司灵怀疑，刚刚的也并不是梦，而是这具身体原本就有的回忆。
卞隽的手依然捏着司灵的脸颊，司灵一时气血攻心，昏了头，也伸手捏她。
都是几百年修行的两老妖，便跟个小孩子似的，在这床上滚来滚去打架。
你扯我的头发，我揪你的尾巴。
阿鸡听到司灵的喊叫声，从外面冲了进来，看到的便是这幅场景。
以及两人，几乎裸露的身体。
司灵的身体顿时僵住了，手上的动作也瞬间顿住。
阿鸡刚瞥了一眼这光景，脸便如煮熟的红虾。
他转身急匆匆离开，然后傻愣愣的站在洞门口，跟门神似的，仰头看着天空的飞鸟。
卞隽见状，挑了挑眉，好整以暇的挥动着本就宽松的纱衣，然后松开了与司灵对战的手，慵懒的斜躺在床上，身上曲线撩人。
看司灵还僵着身体，卞隽用尾巴勾起床尾的衣服，轻轻丢在司灵身上，眼中全是戏谑。
司灵：她能报警吗？
司灵咽下这口气，然后开始慢吞吞的穿起衣服来。
但左看右看，都不知道这个头这个手应该往衣服的哪里出来。
这可不能怪她，之前都是鼠鼠，这还是她集齐【美人】皮肤后，第一次这么长时间变成人身。
身侧一阵凉风，卞隽瞬间出现在了面前。
司灵以为她脸上依然会挂着看戏的笑容，甚至还会呛她几句，但没有。
卞隽接过司灵手中乱七八糟的衣服，从里面拿出白色的里衣，然后开始为司灵穿衣。
她眼神明亮，神情专注，似乎不是在帮司灵穿衣，而是在进行一项庄重的仪式。
卞隽的手指在布料上划过，动作缓慢又优雅。
司灵愣愣的看着眼前的卞隽，有些不知所措。
这女人，这么多面孔的？
卞隽低头为司灵挑选最后的外衫，轻启朱唇，缓慢开口，声色诱惑：“我好看吗？”
啊？
咽了口唾沫，司灵下意识的“嗯”了一声。
卞隽从一大堆外衫中挑出了一件白色的，走到司灵身后，为她披上，然后看向不远处一人高的铜镜。
铜镜里面是两个人一前一后的身影，一起望着前方。
卞隽扶住司灵的肩膀，脸上是浅浅笑意：“小灵儿还是穿白色最好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