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离,离离离离!男主有危险!”
姜离才刚入睡,脑子里像是炸了一串窜天猴一样。
“等我回到虚空,一定把你的肠子掏出来!”
姜离咬牙切齿。
扰人梦,最该死!
“!!”
“离离,男主是真的有危险,那个宿风叫男主去喝酒,在酒里下了药,要杀男主!”
绵绵两只兔爪子下意识的捂着三瓣嘴,又有些着急。
“知道了知道了,现在就去…”
姜离眸色冷凝,褐色的瞳色深了几分。
掀开被子,从架子上取下那墨色的便装,边走边往身上套。
正要开门,手上动作却一顿,嘴角勾起一丝笑,踱步窗前,将窗打开,单手撑着底框,飞身一跃,便跳出了屋子。
落在地上只是脚尖点地,未有一丝声响。
又是纵身一跃飞身上了屋顶,墨色衣衫隐在夜色中,只能依稀见着一个黑影在屋顶掠过。
月光倾洒,如薄雾般笼罩城主府,城主府的凉亭却似乎并不在其中。
“宿夜,你不该,背叛南国……”
凉亭内,宿风双目猩红,手中捏着匕首,在宿夜那张俊脸上比划着,那双眼睛如同森林最深处的野兽,想要将宿夜生吞活剥。
宿夜如扇的睫毛微颤,趴在凉亭内的石桌上,不知道情况如何。
“离离,你不下去救男主吗?”
绵绵心惊胆战地看着显示镜。
“你在教我做事?”
姜离此时半蹲在凉亭不远处的大树上,大树枝繁叶茂,正好能够将她挡得严实。
练武之人,耳目要比普通人更好使,所以姜离也是能隐约看得清的。
她在等,在等宿风出手先给男主两刀。
原姜离就是个死傲娇,做好事不留名。
而她?
做的每一件事,都要叫人记入骨髓里去!
“小夜,你别怪皇叔,皇叔也是为了你好!”
“南国毕竟是你的家,皇叔是你的家人,作为南国的皇子,你怎么能背叛南国呢?”
宿风手执匕首,从宿夜的脸移到脖子上。
眸色悠远,似乎陷入了回忆。
还动不动手了?
姜离有些困了。
绵绵也不叫唤了。
原本今日姜国大军攻到了云水,他佩服姜离的同时也做好了拼死一搏,捍卫家国的准备。
可当他看到了宿夜,那一刹,什么都明白了。
宿州可以说得上是南国最重要的防线之一,四面环山易守难攻,如果没有地形图,姜离怎么可能会那么容易就拿下了宿州?
宿夜,他怎么敢?
宿风心下郁结。
宿夜就是他南国皇室的耻辱,若是南国子民知道南国节节败退的根本原因是南国皇子,那他们的脸往哪儿放?怕是要遗臭万年的!
杀掉就好了,趁现在还未有端倪,将这个耻辱抹杀就好了,反正宿夜也该死在战场上。
宿风眼神突然坚定起来,似乎自已做了件于国于家,都称得上大义的伟事。
手里的匕首朝着宿夜腹部捅去。
连捅了两刀,就算被下了药迷晕了,宿夜也痛得冷汗直冒睁开了眼眸。
潋滟的桃花眼有些破碎,望着宿风那满脸控诉他大逆不道的神色,宿夜有些惨笑。
他被下了药,动弹不得。
眸子里闪过一丝绝望,亭外撒下了柔和的月光,只有这座亭子那样黑暗。
月光未曾照耀他半分,黑暗却想要将他吞噬殆尽。
谁能来救救他啊?
怎么会有人来救他?他只是粒尘埃,一粒微不足道的尘埃,太阳出来,就该消失了。
宿夜眼角划过一行清泪,唇色有些惨白,嘴角溢出一丝鲜血。
那双望着姜离时满是倔强倨傲的眸子,此刻渐渐暗淡,最后的光似乎要消失了。
四肢无力,只能看着宿风举起匕首,准备给他最后一击。
一道风从身旁掠过,想象中的疼没有传来。
宿夜睫毛颤动,缓缓睁开。
眼前立着一道倩影,一身墨色似乎与黑夜融为一体,白日里高高束起的青丝散落在有些单薄的脊背上。
“血…”
宿夜眸子微缩,呆怔地望着姜离赤手握住了宿风想要刺下来的匕首。
一条条血珠连成的线,在宿夜眼前滴落。
“你怎么会在这儿?明明我已经派人在门口守着了……”
宿风松开匕首,踉跄地后退。
“本殿自记事起就有大内高手传教武艺,就你盯梢的那些小喽喽,也盯得住本殿?”
“没看出来啊,宿城主白日里高风亮节,背地里却做着迷晕人暗下杀手的阴险勾当,堪比阴沟里的老鼠啊,龌龊至极!”
姜离冷笑,眉宇间凝起了冰霜,眼神凌厉直逼宿风。
“这是我的家事,姜国的皇太女也要插手?”
宿风一哽,脸有些涨红。
像他这样自诩高风亮节的人,最忌讳别人说他阴险狡诈。
姜离一语道破,让他有些羞愤。
姜离冷笑,摘下腰间做工精致的细哨,轻轻吹了一声,几个呼吸间,姜青的身影便出现在了凉亭外。
“本殿的东西,就算是条狗,也容不得他人做主!”
“姜青,宿城主,假借议和之事,邀本殿深夜商谈,却想杀本殿立功,居心叵测,拉出去,斩!”
“宿城主放心,本殿大度,断不会因为你这等卑鄙小人言而无信。”
姜离将匕首在空中划了个圈,带下一截袍子,将血流不止的手掌缠上。
“将军,您可有受伤?”
姜青上前将宿风押下,见宿风心有不甘,想说话,直接一个手刀劈下,宿风不甘地闭上了眼,趴在地上。
“传军医,夜宿刚才救我受了些伤。”
“好歹是本殿的侍从,还有点价值,可别让他死了。”
姜离撇开眸子,不再看宿夜,径直走出了亭子。
宿夜只觉得,一切像在做梦一般…
就像那悬挂在空中带着薄纱的月亮,让人觉得梦幻。
姜离离开后,那月光似乎施舍了一些光晕,到了亭子里,打在了宿夜身上。
宿夜只觉得昏昏沉沉。
一直到有军医将他抬走,他都有些反应不过来。
姜离…
为什么会救他?
怎么会出现在凉亭?
宿风最后一击可是想他死的啊,肯定是下了力道的,姜离不是会武吗?她怎么赤手接住了那白刃?
不是以羞辱他为乐的吗?
最终还是抵不过失血过多的眩晕,宿夜眸子缓缓合上,陷入了黑暗中。
等再醒来的时候。
已经躺在了柔软的床榻上,腹部被捅的伤也已经被包扎好,身上盖着温暖的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