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隆……
闪电莫名划过漆黑的夜空,一雷鸣响彻天际。
“啪!”
狂风突的将古瑟房间的窗扇吹开了,大风贯穿而入。
坐桌边看书的古瑟抬起头来看向窗边。
刚转头,桌上的烛火忽的熄灭,屋里瞬间漆黑。
看来没法再看书了。
他习惯的皱了下眉头,起身去窗边关窗子。
对于自已的房间早已习惯,眼睛习惯黑暗后,倒也没那么盲目。
一路无碍的来到窗边,尽管乌云密布,窗外天边却隐隐焕着白芒,于房间倒有些光明。
他瞟了几眼,便伸手去关窗扇。
手刚摸到窗扇,突的从下面伸出一只手抓了他的手腕。
一只血淋淋的手,鲜艳的血还顺着那手背正往下滴着。
古瑟心一惊,呼吸都吓得停滞了那么几秒。
蓦然回神,猛的收手,奈何,收不回来。
他恐惧的瞪着眸,低眸朝窗户下看去……
刚往前倾了许,一人骤然就从下爬了起来,另手猛的就掐了他的脖子。
“别出声,不然扭断你的脖子!”
低沉的嗓音,虽冷漠,却磁性好听。
古瑟虽从容,但也被这一波操作吓住了,心跳跟着加快,跳到了嗓子眼,一冷汗挂了额角。
……这人的武功显然比自已高,不,应该说,自已的功底,根本跟他不是一个级别的。
——就算他受伤,想杀了他,也是轻而易举。
不能轻举妄动!
“我不出声。”
古瑟低回应了句,从容的。
在黑暗夜里,他看不清他的眉目,只能看个大概的轮廓,且长发遮了他大半的脸庞。
但他看的清晰——这人,脸上带着半截精致的银色面具,面具在电闪下焕过一丝银色光亮。
不过,他长的应该不错,特别是他的眼睛,竟然在这种夜色里,有着雪亮的光。
如夜里冷冽的猛虎夜豹。
他的手上,还在滴着血,满身的血腥味随着风扑面而来,熏得古瑟呼吸有些艰难。
他顿了下,依旧从容不迫。
“公子应该需要帮助吧?你受伤了,如果不介意,古某可替公子处理。”
他说的尔雅礼貌。
对方僵愣了下。
蓦然,松开抓他手腕的手撑了窗台,无声跃了进来,但他掐古瑟脖子的手却没有要松的意思。
他一跃进来贴着古瑟站着后才发现,这个人何其的高,竟比他这个一米八近一米九的人还高了个头。
窗口的风吹得他的长发肆意张扬,又无限优美,在忽闪的闪电雷鸣下,古瑟一瞬看清楚了他面具下的朱唇。
——还当真是朱唇,红润如施胭脂,紧抿成一条线,清冷的感觉间又似有着丝温润。
对于古瑟的从容冷静,他有些意外。
沉默了几秒,手脚一动,抓起古瑟的一只手绕过脖子,直接将他抵压在了窗沿。
古瑟看着他抿成一条线的朱唇轻启。
“眼神不错!——敢耍花招,我杀了你……”
刚才还危险性十足,威胁着就……晕了,直接倒在了地上。
原来是死撑?
古瑟郁闷的看了眼地上的身影一眼。
竟无语的叹了口气,摇了摇头。
强弩之末,也不过是想活下去吧?
反之一想,古瑟突然有点自秽。
他尚且如此都想着活下去,而他呢?……
世间不如意的事多了去了,不如意过的艰难的人更数不胜数,而他,也不过其中之一。
他人尚且为活着拼命,他又有什么理由放弃?
他盯了地上的人许。
……相遇即是缘,就当替自已积德了吧。
虽然有可能救他会威胁自已,但,他亦做不到见死不救!
关了窗子,他去桌边重新燃了烛台,屋子里顿时就亮了。
地上的人影也清晰了。
那人一身夜行衣,发束高挽,别着一银质云纹发冠 ,额前两边留着一缕发丝,长度应该垂至胸前肩处。
半截银质面具下的朱唇紧抿,唇色如血般的冷冽,颜色虽异常,在他那里却一点也不觉得别扭或不宜,反倒特别让人觉得莫名魅惑。
这装扮,应该是有钱或有身份的人。
对于他是什么身份,古瑟不感兴趣,对于之后是否会威胁到自已,他亦不在意。
只是遇到了,不想人死在他的屋子里而已。
轰隆隆……,哗啦啦……
几轮雷鸣闪电后,屋外的暴雨骤然就倾倒了下来。
古瑟盯着地上的人,若有所思。
若他再晚那么几分钟,这雨就能将他淋了个湿透。
好在他运气还算不错,没遇到这场暴雨,亦遇到了他。
古瑟将人拖了自已床上。
他全身是血,地上所过之处,都是一条血迹。
这是受了多重的伤,才能流这么多的血?
最明显的是他腰间的伤,那里血迹最深。
估计是被人直接刺穿了。
还有身上,到处都是大大小小的剑伤,衣衫都被刺划得破烂不堪,一块一块的挂在上面。
……这人,是被遭陷害围攻了吧?
古瑟将他的外袍小心翼翼的脱了下来,随手扔了地上。
后一层一层的替他退去衣衫,最后露了光膀子。
除去腹部处被对穿的剑伤,看到满身的剑伤,古瑟呆了一呆。
……这人都这样了,竟然没死?
得多顽强?
呼……
这么晚了,也不方便去传大夫,好在自已房里有些外伤药,先给他敷上止血吧,明天再去请大夫……
这么晚了,暖栀也睡了,所以,一切只能靠他自已。
帮他止血包扎好后,看到他满身的血,古瑟又出去打了温水过来,替他把血迹擦干净。
一番忙碌后,终于忙完,也看得过去了,古瑟才满身疲倦的坐在床边地上,盯着床上熟睡的人出神。
他很白净,细腻的皮肤,开始慢慢的有了血色,却一样的白皙。
他的面具,他没有动,还是原样的戴在他脸上。
虽然看着他下半张脸,就知道这人应该长的异常的好看。
但古瑟并不好奇。
——如果让他看到了他的面目,说不定等他醒了,有可能会杀自已灭口。
不看的话,还有可能无事。
索性,他也真的不好奇!
古瑟透过窗子看了看屋外,外面依旧暴雨狂风。
此时,亦夜沉。
应该是寅时,很晚了。
他瞟了两眼,疲倦困意席卷促使他打了个哈欠。
眼角困意的泪顿时就流了出来。
他揉了揉眼睛,就趴了床沿。
这一觉,他睡的很沉,乃至身边的人醒了他都不知道。
睡意间,蓦然感觉自已脖间有丝冰凉。
……这,谁的手,这么冰?
——不对!
他瞬间睡意全无,猛的清醒,倏地的睁眼,低眸,发现一把匕首正抵着自已的脖子。
“你倒是心大。”
床上的某人突然开口,依旧低沉的声音,磁性很好听,不过话语带着丝轻蔑。
古瑟并不害怕,他缓然抬起趴着的头,他脖间的匕首就跟着他的动作,搭了他肩侧脖子。
他坐直身子,正儿八经的看着他,打量了他两秒。
某人就坐在床上,身上的被子滑到了他的腰间,而他腰间腹部的伤口,血已经浸透包裹的布条,泛散的位置已经巴掌大小了。
显然,他应该醒了有些时间了。
古瑟的目光落在他的伤口处。
“公子苦心要挟,不会只是无趣突然兴起吧?”
他故顿了下。
“若公子再不养着伤口,怕是大罗神仙也救不了——你失血已经过多,再继续,就会失血过多而亡,我可不是大夫,亦不是神仙,到时可救不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