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下次,他就会直接要了他命。
凉生不受威胁,倒觉得可笑的点点头。
“嗯,此时,你应该可以再刺深一点的,这样,一劳永逸。”
在他们叔侄见面的那一刻起,他以为,他们多少应该可以和平相处,没想,是他想多了。
他们之间,根本不可能和平以叔侄的关系对待!
时吟眨了下他那清美无澜的眼眸,看到自已有些失落的小皇叔,无动于衷。
他后退了两步,平静的盯着他。
“如小叔喜欢,我亦不介意多沾一两滴血。”
回答的甚是冰冷无情。
曾经沾的血倒是不少,他倒真不介意多沾这一滴。
那镖,时吟并未扎多深,不过那血液瞬间就在凉生胸口晕开,当真让人看的胆战心惊。
幸好古瑟看不见,不然定会以为他下了重手,暗杀了他。
凉生目光盯着无情的时吟,若无其事的拔了胸口的飞镖,随手扔了地上。
“呵,我这小皇侄,还当真无情冷漠呢,血亲关系都不要了……”
无谓的轻然冷笑了句。
飞镖掉落地上,在屋里发出了几声清脆的哐当声,甚是响亮。
吓得床上的古瑟都惊颤了下。
他们俩,竟然有这种关系?
他看不到他们间的情况,只听到他们间的对话,感觉很糟糕。
他默默的竭力听着他们间的事。
“我倒是想知道,小吟你做到如此份上,到底所为何?仅因报恩?”
凉生凉幽幽的接着刚才的话,说的意味深长。
目光里,满是讥讽。
时吟身子僵了下。
难道他也觉得、看出自已的行为不对劲么?
一切,只有他自已不明白自已的心意?
时吟呆愣了片刻。
“不管是什么,那也是我跟他之间的事,与小叔你,无半点干系。”
时吟话音平静,且干净利落。
凉生并不在意自已胸口还在冒淌着血的伤。
他朝他走近两步,眯眸打量了他两眼。
“既如此,我与他之间的事,又与你何干?你,又是以什么身份站在这里行动,有什么资格如此做?”
凉生眼里,蓦然腾升起了冷漠之意,亦透着威胁的气息。
他顿了下,无谓的偏头盯着他。
“你既不认这份亲,贸然举止,可是要付出代价的呢!”
他既不认他这个小皇叔,他又何必多情,或心软?
他轩辕颜,可不是好欺负的主,哪怕现在的凉生,都不是他能随便触碰的!
屋内气氛愈发紧张压抑,感觉随时都能开战。
“你们不用再争了!……此事,就当从来都发生过,就当我……做了个恶梦。”
古瑟蓦然打断一触即发的两人,话虽平静,最后那句,却让听到的人,心疼了。
两人蓦然一顿,都望向了床上的古瑟。
那落寞瘦弱无助的身影,看得莫名让人无比心疼!
不管他们俩出于什么心理,至少都是关心过自已的人,他不想他们反目,为他相互伤害,最后要强的弄个鱼死网破。
他空洞的目光望着他们那方,顿了许。
有些艰难的开口。
“时吟,你走吧,很晚了,谢谢你来看我……”
他说着垂下了眸。
“也谢谢你,为了我,不顾一切,但,为恩情如此,不值得!”
气氛一下就凝静,死寂一般的安静。
时吟听着古瑟让自已走的话语,身子一僵,诧异的回头望着他。
仿佛不敢相信的诧异表情。
哪来什么值得不值得,他只知道,眼前的人如果有需要,无论什么,只要他开口,刀山火海,他都愿意。
而他现在唯一值得的,有意义的东西,也就这些。
他从小出生在没有情感的环境里,不懂感情,没有牵挂,也没有什么值得有意义的事情可做。
现在,他有了,哪怕是这份简单的恩情,他都觉得甚是有意义。
但他,却轻易的就否定了他有意义的值得。
他有一丝失落,就像个花心思做了觉得有意义的事而不被认可的孩子。
一旁的凉生看着,微笑挂了嘴角,莫名的开心,甚至说得上幸灾乐祸。
沉默了半晌,时吟似失意的低声开口。
“你确定不跟我走?”
古瑟犹豫了下,缓摇了头。
“你走吧,这恩情,就当你今日还了,以后,你也不要来了。”
其实他也想走的,只是,他的眼睛还需要依赖凉生的挚友朱阳箐来医治。
他,不想失明,不想永远的活在黑暗里!
亦,不想连累他!
如果他经常来此,肯定会面对凉生。
他,以后又怎么可能轻易让着他?
必定会连今次的伤害,都讨回去吧?
所以,他怕!
——凉生是时吟的小皇叔,现在隐姓埋名的,还有他于自已的喜欢,所以,他,无疑就当年的皇太子,轩辕颜!
当年他的传论都传遍了,为了一挚友,太子的身份都不要了。
虽然说的隐晦,亦不过余桃之癖。
如此,他岂还不确定?
于他,可是听闻过的,当时的他,可谓人中龙凤,亦是天人之姿,不管是样貌,还是智商才略,都是绝无仅有的天之娇子。
这样的人,时吟岂是他的对手?
样貌,虽不喜欢,但亦甚是惊艳,他已经见过了,但他的才学谋略,他可不想见到!
他都遇到了些什么不得了的人物?在这自已糟糕的人生里……
然,无论谁,他都不想得罪!
而现在,无论什么,他都只能留下来,这样,时吟于凉生的伤害芥蒂,或许还能缓那么些许。
时吟本就是局外人,是他把他给牵扯进来的,所以,他必须让他退出去!
时吟回头的动作僵的脖子犯了丝疼才回神转回来。
他转过身去,望着古瑟沉默了许,后沉深的叹了口气。
“风有约,花不误;你既然选择了,那我也无权干预,……不过,如果以后需要帮忙,请尽管来找我,我随时都在!”
时吟只轻尔的说了句。
最后迟疑犹豫的盯了许沉默垂着眸,于烛光中只露半张脸的古瑟。
犹豫了那么许,将怀里的冰糖葫芦放了桌上后,还是翻窗走了。
古瑟处于失意违心状态,他没注意,不知道,时吟那句话其实还有下半句。
对于时吟的话,在场的人都没有深度揣摩,只知道,他人走了,还走的决然。
凉生盯着打开的窗口失神了许,还未回神。
“如此,先生可满意?”
古瑟幽然的开口,低低的,凉嗖嗖的,似有着幽怨。
他人终于走了,且,不会再见他了,这下,他总该满意了吧?
凉生惊愣了下,心却跟着沉了下去。
他,本没想伤害他的!
可自已,竟然醉酒犯浑的欺负了他。
隐忍强制的欲望满足愉悦了,但他的心,却痛了!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
不是故意要欺负侵犯你的,谁知自已竟然忍的这么辛苦,酒后便失了理性。
“不用再提了!——以后,都不要再提!”
古瑟平静的打断他,低沉的声音,却又有着绝然。
那失望与难过,不用深思揣摩都听得出。
凉生很是受伤,亦心疼!
他僵在那里,亦是失魂落魄的,刚才时吟面前的嚣张不屑,此时不见丝毫。
他看着古瑟沉默的瞟了眼他的方向,后自已欲下床来。
一动,僵了下,才发现他自已身上还裹着时吟的外套。
他看着他沉思了片刻后,将身上时吟的衣服从自已身上拿了下来放了床边,一边若无其事的下床。
“这衣服,你让人帮忙洗下吧,记得帮我还给他。”
看着他下床后摸索的手,他才顿然回神,记起他已经看不见了。
于是慌张的几步跨上前扶了他。
“好!——你要去哪?我带你去。”
彼此都沉默安静,气氛亦莫名的沉寂!
古瑟的步子并未停下,而是继续摸索着向前。
“我想去沐浴,劳烦带我去,可以么?”
凉生因为这样沉静似变得孤僻的古瑟一路成了被动。
他点头。
“好!”
满口答应,回神后,又慌忙回去衣架上取了件披肩披了古瑟的身上,然后带着他出了屋,往浴房的方向去。
朱阳箐是个很会享受的世家公子,他于这有着天然温泉的地段建了这座别苑,亦修葺得优雅华贵,高档且不失庸俗,绝对的养生悠闲阅卷的好去处。
凉生带着古瑟就去了那后院的天然温泉。
因为是半夜,一路都分外寂静。
只有路旁稀疏的路灯照明,暖暖黄晕的光芒有限的散射,却给这寂凉的夜,添了几丝暖意。
但也只是感觉,古瑟还是感觉很凉。
他的身子若无的有些在颤抖,不仅是身体的不适,还有这夜晚冰冷的凉意。
他手指上的冰冷传了凉生手上,感觉到他的异样。
他扭头看了眼古瑟,牵握的手紧了紧。
脚下步子未停,古瑟蓦然感觉一股暖意从凉生的手上传了来,瞬间流遍了他全身。
但他心里,却并没有觉得温暖。
他依旧平静摸索着的走着,默了两秒,突然开口。
“先生不必如此,这样挺伤精力,去泡个澡就没事了。”
尽管他费心,他也不会感动的。
之初他单纯,别人给点糖,他就满心欢喜,感恩戴德。
这夜经历后,如今他,内心再也掀不起任何涟漪了!
都是有目的的献殷勤,他觉得,这样不甚虚伪!
凉生愣僵了下,手上的内力亦顿了下后,继续接着输。
……如今,自已的一点好,他都不愿接受了么?
……自已都做了什么?真是混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