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皇子府
将伺候的人都赶了出去,刘琪一个人呆在书房,压低了声音怒吼道:“刘珏!!!”只要想到晚上看到的情景,他就心情烦闷,刘玦就算了,他怎么敢?
“刘珏!!!”又一次恨恨的叫他的名字,你是大哥的亲弟弟,居然还能和那害死大哥的人坐在一起谈天说地。
要不是这次被他无意间撞见,刘琪都不知道他这个四弟私底下和老二的关系居然如此之好,好到老二端过来的汤,刘钰都能毫无芥蒂的直接喝下去,是真不怕他的好二哥把他也毒死啊。
这些年刘琪一直试图联合这个四弟对抗老二,毕竟四弟刘钰才是最名正言顺的那个,而且还有兵权在手的人,只是四弟很少和他单独见面。
原本四弟做的巧妙,不是军务繁忙压根儿见不到人,就是见了他顾左右而言它,这些年他居然没有看出来。
也怪他对于这个四弟过于信任,一直认为他这个四弟就是个武痴,加上训练兵士精力不在这里,而且他是大哥唯一的亲弟弟,所以他对四弟的行为包容度真的很高。
他体谅四弟不愿意和他联盟,毕竟四弟需要坐镇军营,更要稳固军队,以他的身份他自然是不愿也不能再起纷争,毕竟他一旦参与进来很容易引起朝堂动荡,他是大哥的亲弟,而大哥一向是以大局为重。
可今天的所见所闻,却让刘琪明确的知道,四弟和老二的关系远比他知道的要好的多。这些年来他明里暗里的那么多次试探,都被刘钰挡了回来,不是刘钰听不懂,而是他根本就在揣着明白装糊涂。
再对比五弟,他一向游离于朝堂分针之外,而且也明确表示过他不会参与兄弟几个的纷争,他也确实就是这么做的,这些年刘玦虽然偶尔也和他作对,那也是他做的太过,可能会影响到朝堂,刘玦才出手制止,可在钱财上,五弟对于他的要求一向从无二话。
饶是三皇子再三克制,这时也不由愤恨起他的出身,但凡他有母家势力可依,也不至于需要和别人结盟,结果汲汲营营这么些年也搞不出个名堂。
刘琪深吸了一口气,内心不由自主的产生了一些阴暗的想法,有些想法一但冒出头来,刘琪发现他几乎克制不住继续联想‘四弟也是嫡子’挥挥手刘琪想把这个可怖的想法挥出去.。
他们几个兄弟,只有大哥和四弟是中宫嫡子,大哥若是不在。。。。。。一时之间刘琪只觉得自已冷汗直冒,若真是这样,那太可怕,真的太可怕了,恍惚间刘琪仿佛看到刘钰带着胜利者的姿态对着自已邪魅一笑。
刘琪被他脑袋里离谱的画面吓得直接冷静下来,他在想什么了?自嘲的苦笑,将这不靠谱的的想法抛之脑后,刘琪才又开始恢复正常的思考。
这些年,老二除了打压太子一党的官员,其实并没有做过什么祸国殃民的事,反而一直都是致力于恢复民生。
当初刘琪还曾经想过要不要庇佑一下那些官员收为已用,可他安排手下去查了,他们给他带回来的消息却是那些官员并不全然是太子党,更重要的是他们也确实并不清白。
所以他给他自已也给老二找了一个又一个理由,他克制他自已不要捣乱,只趁机安插了一些自已人,毕竟大哥心心念念的就是这个朝堂,这些百姓,以及这个国家。
大局为重,这是大哥教他的,他也是这么做的,可这么多年了,他还要继续一直这样大局为重?三皇子摇摇头,他又什么时候才能查清真相为大哥报仇。
五皇子府
刘玦有些苦恼的坐在卧房,今天三哥的状况不对,也不是一直不对,是从他出去方便回来后才开始不对。
他这几个兄弟,刘玦自认为对他们还是很了解的,这些年,三哥想什么做什么刘玦自问不是一清二楚也能猜个七八分,三哥是当局者迷,他却是旁观者清,想必二哥也是因为对三哥了解,所以才一直纵容他。
原来的三哥虽然一直小动作不断,可他还算克制,也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偶尔做的过了,他提醒一二,他就会立刻收手。可今天三哥的表情不对,眼神更不对,怕是要做蠢事。
“戊”。
“主子”。
刘玦看向戊“你即刻去盯着三皇子,他有任何异常,立刻给我汇报。”
“属下遵命。”
看着戊离开,刘玦又开始头疼,虽然让戊过去,可三哥身边有丁,戊除了盯梢也不能做什么。他该怎么办?三哥也是皇子,可出身毕竟摆在那里,朝堂上支持他的人几乎没有,而且他还没有母家支持。
三哥也不怎么善经营,这些年钱财上几乎都是他在给他,他当然也控制了量,要不他去劝劝三哥,刘玦摇了摇头,想想还是算了,以三哥执拗的性子,除非他自已想通,不然谁劝他,他都不会听。或者他可以断了三哥的钱财,不行,不行,这就是明摆着把他往邪路上推!
五皇子薅了薅他自已的头发,无语望天,大哥,二哥你们到底因为什么?又瞒了我们什么?大哥你倒是看看,你是一死了之,轻松自在,弟弟们被你们折腾成什么样子了?弟弟们就这么不值得你们信任么?
刘玦转头又笑了起来,不论如何,这坛死水终于又起了涟漪。
李辰熙,你果然没让我失望,我等着你。
六皇子府
刘玹睡得正香········“嗯,好吃,嗯,五哥再给我夹个鸡腿。”
翌日
李辰熙看着许思思递过来的帖子,呵呵,还以为最先找过来会是那几个皇子,沉思半晌问道“思思,你说这个柳丞丞想见我是为什么?”
许思思这些天也没闲着,她现在大概也了解李辰熙的经历,知道她和朝廷的恩怨“姑娘,丞相大人乃是百官之首,奴家猜想,他应该是想出面调停一下您和那些皇子们的关系吧。”
“恩,思思你去回了那人,就说要见我可以,让他自已过来”许思思并不清楚中间还夹杂着一个柳如风,自然想不到其他,李辰熙暂时也没有心情去讲述他们之间的恩怨。
李辰熙知道那柳丞相来找她肯定不会是因为想调节她和皇家的关系,谁是幕后黑手暂时她还没有调查出来,可当初李家军为什么会战败,她相信柳丞相他应该心知肚明。
拿出一直带在身边的资料,李辰熙将关于柳如风那一份找了出来,又看了一遍“我还没有去找你,你倒是自已撞上来了。”
丞相府书房
“没有回帖,只有一句话?”柳丞相停下手中的笔,看着面前的管家“你的意思是那李辰熙同意见面了,只不过要求我过去见她?”
“是的,老爷”管家颇有些愤愤不平,他们家大人年事已高,又是两朝元老,朝中那个大人接到他们家大人的帖子,不是规规矩矩的奉上回帖,然后安安分分的过来拜访。
柳丞相见他家管家的表情就知道他在为他打抱不平,无奈的笑道“老了,老了,气性倒还起来了。”
“不是老奴气性大,是老爷您的身子骨,实在不宜劳累”管家当初就是柳丞相的书童,陪着他主子一起长大,对他主子的情况最为了解,也最为忠心。
柳丞相自已知道自已的身体,他当初为了天灾的事情日夜操劳伤了身子,本就还没有养好,又因为如风的事被刺激的吐了血,更是伤了根本,这些年一直不见好,只能一直这么将养着。
昨夜的宴会之前,他虽然知道修仙者对于他们这些世俗之人来说高不可攀,李辰熙也名声在外,就柳丞相本身而言,他其实并不算太在意,毕竟修仙者也是分了很多种。不是么?
李辰熙说是散仙盟盟主的唯一亲传弟子,可在他看来亲传弟子又不是亲子,而且修仙者寿数绵长,就算是亲子说不定都不见的如何重视?更何况只是一个亲传弟子?
而且李辰熙若真的有那么重要,他师父那位散仙盟盟主又怎会让她独自回来,连个仆役侍卫都没有安排?
柳丞相是在昨天晚宴上,看到周管事对待许思思的态度,才对他自已的判断做出了质疑。
京都的这些修仙世家的管事,他们都是飞升无望,才来这世俗界生活的,纵使他们也会去了解学习世俗界的一切,可他们骨子里的冷傲,不对,准确的说应该是的对世俗之人的漠视,还是如出一辙的。
他们也许可以和王公贵族相谈甚欢,也可以和平民百姓勾肩搭背,归根结底并不是他们在乎你是什么身份,只是那时那刻他们想这么做了,仅此而已,对他们而言,不入仙途,皆是蝼蚁,蝼蚁又何来高下之分。
可许思思不一样,柳丞相在周管事眼里看到了他对她的尊重,这许思思与其他世俗之人相比,唯一的不同不过‘李辰熙’三字而已。
柳丞相本想说什么,一家仆进来传报“老爷,大公子求见”。
他这个大儿子,一向最守规矩,就连晨昏定省这些小事都从来没有出过错漏,不像如风那个皮猴子,想到这里柳丞相又是心头一酸,老了老了就爱想这些“让他进来吧”。
不一会儿柳如云便进来了,给柳丞相行礼完毕,恭身立于一旁才开口“父亲,儿子听说您想要见那李辰熙。”
昨日宴会柳如云因刑部有突发案件需要处理,只派了副手去,但是对于李辰熙这人他还是听说过的,行事似乎全凭兴趣,为人也颇为张扬跋扈,有‘红衣妖姬’之名,一个人能被人称为妖姬,行事自然是随心所欲,没有什么顾忌,万一冲撞了父亲该怎么办?
他知道这个消息之后,赶紧把手里的事务忙完赶了回来,看能不能阻止父亲的想法,自从弟弟走了以后,父亲的身子每况日下,他不放心。
而且弟弟战死的事,具体的原由父亲不准他探听,所以柳如云确实不太清楚具体情况,可他知道和李家军脱不了干系,难道父亲是想找那李辰熙问责。
在柳如云看来,战场之上,风云诡谲,刀兵相见,死伤在所难免,别人家的儿郎可以战死沙场,他们柳家子弟为什么就不可以,所以他虽然也很伤心,却不难过,因为弟弟是为国捐躯,死得其所。
而且那李辰熙只是将军府遗孤,她又不是主将,就算李将军指挥不力,也不该牵连他的后人,况且她现在还有一个身份是修仙者,不是他们这些凡人可以轻易招惹的,没看她一个简简单单的欢迎晚宴,几个皇子,连二皇子也在百忙之中抽出时间亲自到场了么。
柳丞相了解他儿子的性格,而且他们兄弟俩感情也好,若是让如云知道了如风做的事,柳丞相不用想都知道,他会是怎样的反应。
如今李辰熙的到来,眼看着这个事情就要瞒不下去了,原本他还想着再观望一下的,毕竟以二皇子的为人,自然会想办法帮他保住如云。
现在他的想法改变了,不是他不相信二皇子,而是对李辰熙的能力有了新的认知。
而且不管什么原因,他的儿子做了错事是事实,养不教父之过,他期翼能将一切止步到他这里?虽然他也清楚可能性不大,但作为一个父亲他总要勉力一试,保住他的另一个儿子“为父确实约了那李辰熙,拜帖已经送了。”
柳丞相不是没有想过动用手腕,但是他不能,他能做到一国宰相,能力、人脉、眼光、特别是审时度势的能力无一不是顶尖。
真正的修仙者柳丞相也曾经有幸接触过,不是那种神棍,或者修仙世家在京都驻地的管事,而是真正的修仙者,那些天赋卓绝如李辰熙一般的修仙者。
柳丞相永远记得那人的眼神,他就那么平静的看着他,也回答了他的提问,没有鄙视,没有异样,可无端的就是让人觉的你在他的眼中就如同蝼蚁,而且是一只随时可以被捏死的蝼蚁,世俗的规矩礼法对他们来说没有任何约束力,他们只遵循他们自已的规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