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们还在为生不生而犯愁,柏鸢陪着姜芷说了一下午话,此刻有些疲惫,和她打了声招呼,就准备回房小睡一会儿。
温以彻等了半天,一直找不到机会和柏鸢说话,此刻看到,也跟大人打过招呼,跟她一起进了房间。
这是温以彻第一次进女孩子的卧室。
柏鸢的房间很大,里面粉色公主基调的装潢,走进门就像迈入童话世界,一看就是父母为她精心挑选的设计。
靠墙立着巨大的书柜,里面的书不多,最下面堆满各种色彩缤纷的画册和童话故事书。
中间经常使用的隔层里,则摆满诸如《小学必备古诗词》《初级奥数》《基础英语3000词》《小提琴基础教程》等学习一类的书,书页微微翻卷,一看就知是经常翻看。
书柜旁边是一扇巨大的落地窗,窗户后面是二楼延伸出去的小阳台,天气好时把窗户打开,还可以坐在小圆桌旁边看书边享受阳光。
桌子上摆着一副棋盘,棋盘上压了两盒围棋子,还有一本翻开看了几页的《围棋初级教程》
温以彻几乎可以想到柏鸢平时的生活有多丰富多彩,不由得向上扬起唇角,露出发自内心的微笑。
柏鸢把他领进来后,自已坐在床榻上,仰起头,颇有主人范的微扬下颌,仰头看他,“说吧,什么事?”
她早就注意到温以彻频频投来的视线,每次视线相交他就脸红,还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如果这都看不出他有事想和自已单独说,那柏鸢那双眼睛也就可以洗洗捐了。
故此,她找了个借口,创造独处空间,准备听听他要说什么。
温以彻没犹豫,把想了一晚上外加一白天的话给一句句讲给她听,最后还特别诚恳的向她道歉,说他认识到了自已的错误,希望柏鸢能再给他一次机会,原谅他的失言。
他还一本正经的保证,以后无论柏鸢想做什么,都会极力支持,绝不泼冷水,也不劝退,还会尽全力提供帮助,哪怕是在旁边加油打气。
柏鸢安静听完,点点头,没多说什么,嗯了一声,就表示原谅他了。
小孩没有隔夜仇,哪能真记恨这么久。
她之前是觉得温以彻这下头发言挺打消积极性的,时间长了难免影响心情,对学琴产生消极影响,所以才手动将他屏蔽。
既然他现在表过态,把事情讲开,也就没什么事了。
见柏鸢终于原谅自已,温以彻抿嘴轻笑,好看的眼眸也弯了起来,下午的金色阳光洒在他侧脸,像镀了层金边,显得他睫毛比又翘又长。
温以彻笑过后,又从口袋里掏出一个银色的羽毛吊坠,拉过柏鸢的手,轻轻放在她掌心。
“送给妹妹,算是我的赔罪礼。”
柏鸢脖子上已经有了一块白尾鸢形状的玉坠,手腕又太细,还带不了手链,思来想去便把羽毛装的吊坠拴在了小提琴盒子上。
银色的羽毛薄片一闪闪的,小巧又精致。
屋外姜芷和吴舒婕还没聊完,柏鸢也不怎么困,便从床上起来,走到小圆桌前,拉开椅子。
“来一局?”
温以彻点了点头,“围棋吗?”
柏鸢:“五子棋。”
“哈哈,好。”
后来,姜芷再三斟酌,还是没有定论。
她虽然在公司雷厉风行,是年纪轻轻就能震慑住柏氏的董事长,任人都要毕恭毕敬尊称一句姜董。
可一遇到家长里短的事情,就变得优柔寡断,遇事犹疑不定。
她和吴舒婕商量许久都没有结论,最后吴舒婕给她出了个损招。
掷硬币。
都说人在硬币扔出去时,就已经知道自已要做何选择。
姜芷想了想,觉得可行。
俩人又翻箱倒柜,找了好久才从后院那口养金鱼的大缸里捞出一枚五角钱的硬币。
没办法,现在都流行用手机扫码支付,有零有整,方便快捷。
一百五十的兜里可能有,但一角、五角和一元的钢镚除了寺庙大水池里,实属不多见。
姜芷也没做啥祷告和默念,丝毫没有仪式感的就地往上一抛。
最后正面朝上,孩子就留了下来。
姜芷心情瞬间就晴朗了,该跟吴舒婕开玩笑,说孩子生下来干脆就叫“柏钢镚”得了。
吴舒婕知道她内心其实是想留下这个孩子,扔硬币只是让她下定决心的借口,也不揭穿,跟着打趣说叫“柏五角”也成。
当然孩子不是说生就生。
姜芷好不容易说服丈夫同意她冒险生下孩子,还约法三章,八个月就要住进疗养院,让医生护士二十四小时全程监护,生怕出一点意外。
等生产时直接走剖腹产,绝不能再像生柏鸢时那样潦草了事。
现在已经临近八月,满打满算也得出了正月才能生下来。
姜芷准备抓紧时间,在年前把公司大大小小的事情处理完,好等年后安心养胎。
在此期间,柏鸢还住在姜家,每天都去找吴舒婕学小提琴,基本功练得差不多,就开始弹初级曲目。
十月底,赵梅婷保姆渎职一案二审开庭。
因为她这件事前因后果简单明了,原本就容不得她狡辩,可这案子就麻烦在牵扯了一起重大的“破冰行动”。
最开始,许秀丽等人人赃并获,被当场缉拿审讯。
可赵梅婷并不知道详细原由。
也想不到跟自已交往甚深的许秀丽,竟是个穷凶极恶的“法外狂徒”。
所以刚被警察带走的时候,她还是有点底气的,也没怎么害怕。
在她看来,孩子被街坊邻居帮着带一会儿本就算不得丢。
更何况后来不还找回来了吗。
也半点油皮都没破。
她的主要问题在于工作期间聚众打牌,以及倒卖婴儿食品。
前者可以说是偶尔玩几把,后者只要咬死不承认,就说孩子吃了,谁也不能拿她怎么样。
可当时柏耀身上的执法记录仪没关,把她那句“我就是卖点奶粉”的话给录进去了,一下子就成了最重要的证据。
当然,这只是后话,言归正传。
赵梅婷刚关进去那几天还是有几分底气在身上的。
她辛辛苦苦照顾海信这么长时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笃定柏家人不能拿她怎么样,大不了就赔钱加开除。
随着时间一天天过去,在拘留所住的时间一长,她也渐渐觉出不对劲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