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抹余晖也即将消逝之际,青翎收紧缰绳,止住了马匹。
前方视野所及的尽头,依旧是一片灰暗,起伏的山峦和幽深的密林,不见丝毫人烟灯火。
夜间赶路实非明智之举,尤其在这未知之地,他审视四周,寻得一处避风之处,拴好马匹,趁着那最后一丝微弱的光亮,又在树林中拾捡了一堆柴火回来。
他清理掉地面的落叶杂草,挖出一个火坑,围上石头,放入干草与火绒。随后,他取下腰间的火镰,轻轻敲打几下,火便燃了起来。他折断细小的树枝,放置其上,再放上干枯的粗木,篝火便熊熊燃烧起来。
古人蹀躞带是个好东西,像一条多功能的腰带,上面常挂着好多常用的小物件!腰带的材质和精致程度不同,也能显示出人的地位。
青翎的这条虽说不上华贵,但精致耐用。
除了其他一些常用玩意儿,还有个钱袋子!打开一看,里面有碎银和铜钱。拿出一枚瞧了瞧,上面写着“大元通宝”。也不知这是哪个朝代的钱,不过有了货币,就不用担心找到人之后没钱了。
秋季的夜晚吹着凉凉的夜风,鼓动着落叶起伏摩擦发出“沙沙”的声音,远处有一些动物嚎叫,有狼和一些不知名的野兽,令人不安与孤独。
不过幸好有匹马儿在身边,夜晚可以充当哨警,动物的警觉远比人要高。
腹中有些饥饿,也没有吃食,水囊里的水也喝光了,不知遭遇了什么,落在这荒郊野岭。为何自已穿着古装?血渍与玉佩又是怎么回事?一切感觉那么虚幻和不真实。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躺在草地望着漆黑的天幕上挂满的星光,是如此的浩瀚无垠震撼,人类卑微渺小的如一只虫子,我们苦恼的东西在它们面前算得了什么?
生命赋予了我们体验这个世界的权利,应当好好珍惜和利用,才不枉走这一遭。
就这样静静地看着,想着,聆听着,不安的心绪缓缓沉静下来,将身心融入到这片自然当中,不再感觉排斥和茫然。
无论这个世界变成什么样,都应好好面对。
渐渐的,不知不觉就这样睡着了。
深夜,突然一阵嘈杂声惊醒!
金老不安地踏动马蹄,打着响鼻,仿佛预感到了即将到来的危险。周围的树林里,无数双脚踏在枯枝落叶上,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由远及近,仿佛是一群小鬼在悄然逼近。
黑暗如墨,伸手不见五指,然而那叽哩哇啦的交流声却清晰可闻,声音低沉怪异,仿佛来自山间恶鬼,令人毛骨悚然。
显然,自已已经被包围了。
殷青翎迅速起身,戴上头盔,拉下面罩,双手紧握长剑,警惕地望着前方和两翼。背后是坚硬的山石,这是他唯一的依靠。
脚步声越来越近,仿佛每一步都踩在殷青翎的心上,让他的心脏狂跳不止。
终于,殷青翎隐约看到了篝火映照下围动的身影,它们体型不大,却数量众多,黑胖头秃,青面獠牙似蛙似人,如同一群饿狼,虎视眈眈地盯着殷青翎。
殷青翎的呼吸变得缓慢而沉重,努力让自已保持冷静,观察着这些神秘陌生的身影。
然而,还没等他弄清楚它们的意图,对方就突然发起了攻击!几支利箭如闪电般射来,带着凌厉的风声,“咻咻”作响。紧接着,长矛也如雨点般朝他袭来,殷青翎侧身闪过,挥剑斩断了一支长矛,但更多的攻击却接踵而至。
无法避开,左臂本能抬起格挡,只听到叮咚撞击金属的声响,什么感觉也没睁开眼睛看身上,盔甲连划痕都没有,看看地面,简易的石制矛头箭头碎了,有的杆子也断了。
空气有点尴尬...对方有些愤怒大叫。
这帮家伙不行啊,破不了防。
没有犹豫立马展开反击,大吼一声迅速突进持剑横扫,这些怪物只穿着简单的兽皮草衣,皮肉并不结实,至少挥砍上去如同砍瓜切菜,体型也只到腰部。
接连砍倒四五只,其它吓的如同鸟兽散,前方黑暗的树林里突然传出更大的怪物怒吼,极难听怪异,冲出来一只身披铜钱印样敞襟法袍,头戴佛冠,颈挂佛珠面目狰狞,身高两米多垂耳大嘴的黑和尚。
巨大的身形挥舞着禅杖砸过来,殷青翎不断防守躲开,双方绕着篝火对峙,这怪物觉得难对付便鼓起大嘴腮帮,难听刺耳的声音像是在放大指甲摩擦黑板的声音。
“给我——闭嘴!!!”
殷青翎捂着耳朵怒吼召出长戟,大跳突刺,怪物慌忙躲避,用禅杖抵挡殷青翎毫无章法的挥砍刺击,殷青翎靠着速度和力量在一记重击下将怪物的金属禅杖击断,砍伤它的胸口。
黑和尚摔倒后退着爬起落荒而逃,仇恨的目光回头望着殷青翎扭头消失在黑暗中。
渐渐的,四周又归于安静,殷青翎只能听到自已的呼吸声。
这些到底是什么生物?
没有人能给他答案。
他突然好像想起《子不语》中记载的山和尚,喜欢在大山里搜寻落单的人,食人脑。
不禁毛骨悚然,这不是精怪故事里才有的吗?
嘲风之力增加了一点,除凶戾妖祟就能恢复嘲风力量吗。
这种生物的出现已经证明这个世界的离奇,不知今后还会遇到什么事件,对于未知恐惧人难免不安,后夜打着盹不敢放心入睡,一点风吹草动都会醒来,所幸撑到了天亮。
起来活动下有些不适的身体,清理掉篝火的残余,检查那些小怪物的尸体没在发现特别的便翻身上马离开。
一路上孤寂无聊,连个人影都见不到,绕过了几座山丘,穿过了几片树林,终于在下午两时左右的时候,视野开阔了起来,远方出现了河流与耕地,还有村庄和影影绰绰的人。
靠近溪流下了马,走向水边捧起清澈的水洗了把脸,清清凉凉的很舒服,惊扰了鱼儿四周散去。
注意到水中倒影时,微微有些出神,清秀俊逸的脸庞年纪并不大,十六七的样子,深邃的眼神,虽有倦意却目光坚毅,五官和自已生的很像却更精致,乌黑的长发几缕垂于额前,穿着白色战甲身材衬托他那份少年英姿。
这是我?有些难以置信的愣神。
或者说另外一个世界的自已?
马匹咕嘟咕嘟饮水的声音把他拉回现实,不管怎样,他既然现在顶着这个身子就是他,还是好好面对思考接下来以后的事吧。
咽了咽没有多少的口水,前面就是村子了先进去看看再说,漱下口就骑上马朝村子走去。
戴上头盔拉下面罩,背负长剑双手持缰缓缓接近,为了以防万一还是做好防护,原主身份不明,前方又情况不明,不宜面露。
秋收后的谷茬地上,已经被收拾的干干净净,记忆中小时候就曾跟着爷爷拾穗子,还在垛上和伙伴打闹,看到升起的炊烟,又想起在柴锅旁烧火煮饭,童年暑假都是在乡下度过。
远处的农人亦注意到了他,有的静立凝望,有的匆匆归家。他们身着深色粗布衣衫,有的庄稼汉袒露着略显瘦弱的上身,腰间系着补丁裤子,发髻以布条束起,面容是亚洲人。
在那些人的眼中,满是惊异与惶恐。
小山村中无端出现如此一位骑士,人骑于马上,比两个人加起来还要高,那高大而厚重的盔甲,如何能不令人畏惧。
他们深知,这样的人若要杀他们,易如草芥。
此人绝非流匪逃兵,亦非官府之人,看上去并不匆忙,也无恶意,这使得他们并未惊慌失措。
因隔着一段距离与头盔,殷青翎难以听清他们在说些什么,但也能看出他们对自已并无敌意,唯有畏惧,会站在路边远处观望。
村子外围是一人多高的石墙,尚未抵达村口,便传来犬吠之声,几只黄的黑的狗在不远处警觉地冲着他狂叫。
他未加理会,径直进入村子,村民们站在两侧黄泥土房前,警惕地望着他。听其言语,大致能听懂一些,是汉话方言。
“此人前来所为何事?好生吓人!”
“不知啊,自东边而来,莫非是蔺关城的?”
“绝无可能,那里哪有人这般,我去年被征调至那里做民夫,都未曾见过当兵的有穿得如此威武。”
……
他边仔细倾听,边认真观察四周。两侧的房屋皆是典型的北方建筑,茅草土胚墙厚实,窗户狭小,屋顶坡度不高,亦有平房,注重保暖。
有的妇人坐在屋前编织麻条,身旁放置着箩筐,也有的汉子背着背篓,手持农具,在路边忙碌。玩闹的孩子躲进屋子偷看,亦有老人在晒太阳,挑拣粮食。不过,在看到他之后,皆停下动作,视线随着他移动,满是惊奇与畏惧。
重甲马蹄声踏在地面上,发出沉闷又清脆的响声,每一步似乎都能撼动大地一样,周围的一切都显得渺小。
就在这时前方空旷的晾谷场聚集了一些青壮,手持钢叉等农具,为首一位长衫粗衣老者似乎在等着他。
这是想要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