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真不是你杀的?”
“你觉得是我吗?”
燕若须盯着他的眼睛缓缓摇头,她直觉相信不会是殷青翎杀的李义,那么就是燕构栽赃陷害。
“李义什么来头?你觉得会是燕构杀的吗”
“不,他没那个本事,背后肯定另有其人”
“父亲说过…李义是叶党的人,他们主张反对战争,停止南扩,改革。”
“现在是朝里主要都是王党的人,希望统一。也有许多像父亲这样的中立派,”
“激进派和保守派的争执…还是让我们背了黑锅吗。”
“我们以后打算怎么办?”
燕若须茫然的看着殷青翎问。
“首先肯定好好活着,大不了换个地方,观察事态。”
殷青翎一行人天色一亮就开始逃离,一人一马,摸尸只拿了钱和那名术师身上看不懂的符箓。
其它的拿不了会有麻烦。
他们改变主意,决定先向东,最终向北行进。
正午时分,抵达一座县城前,入城后寻到客栈,总算能饱餐一顿。
购置了一些干粮和御寒之物,再次出城向东而行。
接连数日,他们进入了甘州府的地界,朝着临尧县出发。
“我们去那里做什么?”
“孟姜女哭长城的事听说了吗”
“听过”
“她就是临尧县的,既然要走不如顺便去放把火。”
……燕若须无言。
临尧县城内一家热闹非凡的酒楼里,殷青翎等人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
伙计很快便将饭菜端上桌来,一边吃饭一边侧耳倾听着周围食客们的议论声。
只听得邻桌一个满脸络腮胡子的大汉愤愤不平地说道:“这当官的狗杂种,没一个好东西!把咱们的日子搞得苦不堪言呐!”
他边说边用手重重地拍打着桌面。
同桌另一名稍显瘦弱的男子接口道:“可不是嘛!如今这赋税涨得离谱,简直让人没法活了。就算是拼命挣来的刀头钱,也都得上交给官府!”
说着,他无奈地摇了摇头。
这时,先前那名大汉猛地一拳砸在了桌上,震得碗碟一阵摇晃,怒声道:“哼!更可恶的是,俺听说那许主簿又瞧上了一户人家的闺女,想要强娶回去当小妾呢!”
“哎呀呀,真是个挨千刀的家伙!害死了多少人家。”旁边有人附和着骂道。
就在此时,不远处一位身着劲装、腰佩长剑的青年武人凑过来问道:“这位兄弟,不知这许主簿究竟是什么来头?小弟初到此地,还未曾听闻过此人。”
络腮胡大汉瞥了他一眼,灌下一大口酒后,才缓缓开口道:“嗨!这家伙不过是上面有人罢了。他姐姐嫁给了甘州的知府大人做宠妾,仗着这点关系,他这个小舅子整日耀武扬威!向来以权势欺压百姓,横行乡里,无恶不作。就连我们这儿的县太爷,对他也是无可奈何,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说完,又是一声长叹。
那位青年武人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拿起酒壶为他们继续斟满酒杯,摆出一副饶有兴致的样子,示意大汉接着往下说。
“这不,又听说这一回啊,他看中了任家的小妹。这任家是县里的一户普通人家,父母勤恳善良,经常卖菜,卖不完的就送给邻里邻亲。”
“都知道这许主簿为人,没人敢把家里闺女放出来,也不知道谁传到那姓许的耳朵里,遣了一群打手就去上门找茬,然后带着官差把仅剩的二儿子也给抓了。搜查的时候把十四岁的任小妹也揪了出来,当时眼睛就看直了,说想保他们儿子就把女儿嫁给他。”
“那真交了吗?”
“唉,这任家也就剩了那么一个儿子,还是跛了脚的,不换不行啊。整日以泪洗面,交出去了儿子还是没放出来,说成亲过后,谁知道怎么样了。家中失去了儿子和女儿,真是一片凄凉”
“得罪他的人好几家都家破人亡咯,最惨的莫过于几个月前姜家范家成亲,当日新郎官就被抓走,后来死的死,家也散了。”
“真是贪婪无度,为满足自已私欲竟不顾国法,做如此鱼肉百姓的事!该死真该死!”
说完那青年人也用力拍桌子。
“各位好汉想不想干点大的?我来出赏金。”
殷青翎笑着站起身一只脚踩着凳子看他们。
……时间来到许家大院。
许主簿在家中设宴庆祝,邀请了一众官员和家丁,大肆挥霍,宴席上灯火通明,歌声笑语不绝于耳,纷纷祝贺其又新娶佳妾。
夜色渐深,冷月高悬天际。
一个黑影悄悄地在后院的围墙边徘徊着,目光锁定在了一间紧闭的屋子上。
那正是关押着任小妹的地方。
屋内,任小妹身着一袭鲜艳的红衣,却被紧紧地捆绑在床上。
她的嘴巴被一块布塞住,只能发出呜呜咽咽的声音,泪水不断地从她惊恐万分的眼眸中滚落下来,心中充满了绝望和恐惧。
她深知,今晚过后,等待着她的将会是永无止境的痛苦折磨。因为外界早有传闻,凡是被这个恶贯满盈的许主簿掳走的女子,从来没有一个能够活着走出这扇门。
而此时,在前厅举办的许主簿的宴席正热闹非凡、如火如荼地进行着,美酒佳肴摆满了桌子,宾客们欢声笑语。
与此同时,在许家的大门口,殷青翎身着重甲,带着一群人浩浩荡荡而来。
他们个个手持兵器,神情兴奋,一看就是来者不善。门口的家丁见状,连忙抖着胆子上前询问来意。
殷青翎冷然的头盔下语气平淡说道:“我们是来杀许主簿许子铭的。”
那家丁听后,顿时瞪大了眼睛,满脸惊愕之色,仿佛不敢相信自已所听到的话。
他愣了片刻,才回过神来,赶忙招呼其他侍卫一同拦住门口,并迅速转身跑去向许主簿禀报。
“老爷!老爷!不好了!”
“什么不好了?我很好,休要胡说打烂你的嘴——!嗝——今日是我大喜的日子,不许说不吉利的话,怎么了?”
“唉呀老爷,门口来了个骑士老爷带了一群人,说是要取你性命,人高马壮,那亮晃晃的盔甲都吓人呐!”
“嗯?!!混账!我看是谁敢在我门外闹事,来人呐!都抄家伙!”
一群许家养的武夫都拿起棍棒刀子跟了上去。
在场的宾客都吓得呆愣,不知出了什么事。
“各位莫要惊慌,今日有想死的来我门口闹事,我去会会,各位继续喝继续喝!嗝——”
话刚说完,庭院口就嘈杂着有侍卫浑身是血摔倒进来,后又被捅死。
一群江湖武人闯入,为首者身着全身板甲,头顶高高两段白色盔缨。
许主簿未曾料到,竟有一日会遭人杀上门来!他虽张狂,却也会打探那些人背后是否有大人物撑腰,确认无人才敢肆意妄为。
况且,自家府上亦豢养了一群武人,不惧怕一般人找上门来,再厉害的人也不会为了小百姓而与钱过不去,拼死出头。
显然,自已的所作所为已激起众怒。许主簿见如此多人闯入,惊得酒意全消,人也有些慌乱了。
“不知大人,下官做错何事得罪了您?还请明示,下官甘愿赔偿赔礼谢罪。”
“不好意思,你恐怕难以偿还啊……”
“三个月前,姜家范家的事,你可还记得?”
“这……”
许主簿回头,悄悄对下属说道,“速速从后门出去通知县府大人!就说有贼人造反!”
“这…冤枉啊,实在是那范家姜家人窝藏役夫,下官也是依法行事。”
“好一个依法行事!?”
殷青翎听笑了。
“诸位好汉,动手吧——!反抗者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