萨拉凯尔的眼神越变越冷。
干饭人做过血鹰的高层,她必须小心应对。
“那你为什么离开了血鹰呢?”
干饭人仿佛听到了什么笑话,露出幸灾乐祸的神情:“该隐连这都没有告诉过你,可见他对你也是满心提防,根本没拿你当自已人。”
萨拉凯尔木着脸,心想我才不要当他的“自已人”,嘴上却说:“我加入得晚,老大防着我也是正常的。”
“哈哈哈哈哈!”干饭人爆发出一阵刺耳的大笑,手里的匕首往前推了一寸,眼线吓得瑟瑟发抖,用乞求的眼神看着萨拉凯尔:
“二老板,救救我,我把和治安署交易的所有细节全都——”
干饭人五指猛然收紧,眼线剩下的话全都锁在了喉咙里,口中发出快要窒息的“嗬嗬”声,脸色涨成青紫。
萨拉凯尔抬起巨剑,指着干饭人的身躯警告:“住手,你如果杀了他,我绝不会放你走。”
干饭人闭紧左眼又快速睁开,萨拉凯尔惊讶地看到,他的左半边脸开始扭曲变形,露出皮肤下粉红的血肉,黄白的蛆虫在其中蠕动。
“看到了吗?这就是该隐留给我的东西!”干饭人脸上爆出青筋,尖锐的嘶吼令萨拉凯尔皱紧双眉,眼线疯狂地扒拉着禁锢住自已脖颈的手,身体无助地扭动,像一条被鸟儿叼在口中的毛毛虫。
“你为什么要解除脸上的幻术,让我看到你的伤口?”萨拉凯尔沉声问道。
她有足够的实力在干饭人的魔爪下救出眼线,但在此之前,她想弄清该隐未曾提及过的血鹰秘史。
干饭人双眼充血,嘴角挂着嘶吼时喷出的涎水和食物残渣,面目比深渊恶鬼还要可憎:“我不过是杀了几个不听话的手下,还有另一位二老板,该隐就满城追杀我,用诅咒魔法把我变成这副德行,我好不容易才活了下来。”
他声音颤抖,混杂着无尽的愤怒和怨憎,强烈的负面情绪几乎化作实体,连空气都变得浑浊而浓稠。
萨拉凯尔怕他情绪上头捏死(或者捅死)眼线,用尽可能和缓的语气问道:“你为什么要杀死同伴?”
干饭人右眼流下泪水,左眼冒出脓液,一条短细的蛆虫在黏糊糊的脓液里扭动翻滚,萨拉凯尔感到一阵强烈的反胃,险些把肚子里的午饭吐了出来。
“呵呵,他们老和我作对,根本算不上同伴。”干饭人又哭又笑,鼻涕也冒了出来,“该隐非要器重那家伙,凭什么?他的资历那么浅薄,根本不配和我平起平坐!还有那几个脑子长蛆的蠢货,天天围着他转,把我的话当成耳旁风,我怎么可能饶!过!他!们!”
唉,真的疯了。
萨拉凯尔扶额叹息。
她翘起剑尖,指向干饭人的喉咙:“放了他,我保证放你走。”
“我凭什么相信你!”干饭人梗着脖子狂叫,唾沫星子乱飞。
“凭我现在是血鹰的二老板,你的继任者。”萨拉凯尔游刃有余地发动心理攻势,“我相信你为血鹰的壮大付出过许多辛劳,可惜规矩就是规矩,你身在其中,地位又高,不可能逾越它的限制。我理解你的心情,惋惜你的境遇,但作为血鹰的一员,我必须为组织负责,所以——”
她清了清嗓子,垂下剑尖:“我乐意放你走,也希望你以后不要妨碍我做事。”
干饭人眨眨眼睛,充满农舍的黑暗情绪像潮水一样退却。
他喘息几声,正要说话,脑袋突然和身体分了家。
萨拉凯尔大感惊讶,下意识举剑防守,干饭人的身体摇摇欲坠地支撑了两秒,而后软塌塌地倒在地上,殷红的血液不断从颈部断口涌出,形成一口小小的湖泊。
该隐出现在干饭人身后。
他抿紧双唇,冷漠地俯视着无头的尸体,抬肘击向眼线胸膛,眼线惨叫一声撞在墙上,当场昏死过去。
刺骨的寒意浸透了萨拉凯尔的五脏六腑,她“嘶”地吸了口气,脚下倒退半步。
脑海中,夏尔的嘟囔声比平时大了不少:“我告诉过你的,该隐会亲手斩杀叛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