萨拉凯尔视血鹰为攀附魔族权贵、打进魔都精英圈层的跳板。
血鹰是曼德斯势力最大的密约组织,从事各种见不得人的非法勾当,倘若她将来担任了一官半职,必然要和血鹰划清界限。
不知到了那时,她和该隐还能不能和平相处。
萨拉凯尔相信自已的综合实力在该隐之上,但她绝不愿意摊上一个剑术上佳、资金充足、还指挥着一大堆人马的仇敌。
浓烈的血腥味儿充满了整间农舍,她一时间说不出话,神色晦暗不明。
该隐若无其事地从腰间抽出一只折叠皮口袋,将干饭人烂了半边的脑袋套进去,又拔出斩剑,将尸体开膛破肚,四肢斫成几段。
“你在做什么!?”萨拉凯尔不顾自已当下的身份冲口而出。
希莱神族对待死者的态度十分庄重,所有死者的遗体都要运往月亮神殿举行净化仪式,被神圣的月火烧灼成一颗颗小巧温润的月石,沉入神殿后方静谧的归返之海。
归返之海是一汪不起涟漪的深邃湖泊,永恒地倒映着储存无数灵魂的月亮和漫天星海。
萨拉凯尔执掌月亮和灵魂,多数时间都在望魂大厅守望沉眠月心的灵魂,偶尔亲自主持净化仪式,在她眼中,生与死的边界是模糊的,死者理应得到和生前同等的尊重,即便罪大恶极,死亡和净化也将偿清一切,遗体不该被践踏和亵渎。
该隐扎紧皮口袋,抬起眼睫,血红的瞳仁里一丝情绪也无:“你没有理由可怜他。”
萨拉凯尔甩甩头,恨不得把游弋在肺泡和鼻子里的腥味儿全都赶出去。
她有点儿后悔刚才的口无遮拦,逻辑上,二老板不应对首领灭杀叛徒表现出质疑和不满。
“唔,他曾做过血鹰二老板,我多多少少能理解他的立场,他太想压同僚一头,结果失去了理智……”她试着让自已冒冒失失呵斥老大的动机听上去合情合理。
该隐的双眼几乎眯成一条缝,胸口缓慢地起伏了几下,萨拉凯尔看出来他在压抑怒气。
该隐忽然冷笑起来:“哼哼,你真让我开眼,你做佣兵的时间不算短,心肠却比孤儿院的老奶奶还柔软。”
他夸张地抚摸着自已的胸腹,脸上满是辛辣的嘲讽。
“别理他,他天生冷血残忍。”夏尔的声音透着烦躁。
萨拉凯尔火气上来了,挤出一脸假惺惺的笑容:“心肠比精钢还坚硬的老大,我以前不是在替某位富商看守私家金库,就是在给有钱的漂亮小姐当贴身保镖,一般不需要杀人,更没有剁碎尸体的癖好,这种肠流满地、血肉横飞的场景,我真心第一次见。”
该隐眉间笼罩着密不透风的阴云,神情诡异莫测,一双和鲜血同样色泽的眼睛死死地锁定在她脸上。
萨拉凯尔硬邦邦地杵在原地,毫无退让之意。
就算要演戏,也不能总惯着一个嗜血的恶魔吧,成天忍气吞声假装顺服,迟早憋出病来。
该隐对她的性格做出总结:
“你很蠢,爱钻牛角尖,遇到复杂情况时优柔寡断,能活到现在,大概全靠运气。从现在起,你不许插手任何与叛徒有关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