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这样了她还能跟成兆韧各占据一个桌角，毫无接触地说话，真是老天开眼，贺如常见好就收，不再说些有的没的，“想知道我为什么非整这么一出？”
成兆韧定定地看着她，想知道的意思不言而喻。
贺如常收起刚刚那显得顽劣的笑，眼角眉梢尽垂下，再抬眼，就像变了一个人，阴沉、孤寂，“因为我就是这样的人。”
她就是这样活过来的，改不了，也不想改，骨子里带出的毛病，烙印在灵魂深处，转世重生都改不了了。
“自已选的路，跪着也要走完；自已挑的人，再烂也要奉陪。”这话说得太狠，也太阴鸷，实在不像情话，然而这确实是贺如常的情话。
成兆韧懂她的意思，生冷的脸上突然破开一个笑，她站起来弯腰去揉搓贺如常反常的脸，“耍赖就耍赖，怎么还吓唬人呢，你明知道我拿你没办法。”
贺如常蹙起眉峰，似乎是不满这人动手动脚的，伸出两根手指挪开她乱摸的手，“最后一次告诉你，从前能让我放在心上的，只有我自已。”少在这嬉皮笑脸的的色诱她。
“知道了，我心里的贺如常，最是纯良心软，你若是烂人，那世间便无人是善。”
贺如常轻哼一声，对她的恭维还算受用，开始主导，“我和来文展成对家是不可避免的，日后生意上定会有许多摩擦，悠蝶我一定要争取，你少管。”
成兆韧缓缓收回脸上的笑，听贺如常接着说，“我必须留在祖母祖父身边，若你不让，休怪我联合别人给你使绊子。”比如这次，她就是想借来文展的力。
只是没想到悠蝶会使这么一招，让两人有点相看两相厌的意思了，再谈合作就不能只靠感情了，恐怕得出点儿真金白银。
见话题又回到这上头，成兆韧败下阵来，彻底服了贺如常，“且看吧，本王说话到底作数与否——午睡，走。”
贺如常也算提心吊胆好几日了，一朝把话说开，心里轻松不少，小憩固然好，就怕有人行不轨之事，“在家里就别乱来了。”
成兆韧欣然应答，一脸期待地等如常上床，自已早脱了外衣，如常夏天抱着解热，冬天抱着暖体，真是个宝贝。
还好她家冰多，屋里凉快，否则贺如常说什么也不愿意大夏天的和人挤着休息。
成兆韧只抱着她，多余的动作一点也没有，贺如常迷糊间都感慨孺子可教，悠悠转醒时就不这么想了。
压着她亲的，不是成兆韧又是谁？上衣都被扒了，贺如常对视上她侵略性的眼，怀疑她就是在报复，果然还是记仇的。
“我就知道你在装，唔。”
“无论如何，都是你不信我在先，忍着。”
贺如常身体也逐渐苏醒，刚睡醒还绵软着，提不起劲，确实也是自已理亏，只提醒她不要弄得太明显。
成兆韧含糊地答应下来，嘴巴实在是忙，没空说话，一手抓着自已散下来的长发，一手绕道后背去抬她的身子。
忙活的两人堪堪赶上晚饭。
几个婢女因为办事妥帖，纷纷得了郡王殿下的赏，只有拂诗新意两个面露尴尬，不敢接，她们大小姐是吃亏那个，自已要真拿了郡王殿下的赏，不就是帮着外人坑主子吗。
“别嫌弃，她毕竟是个耍刀弄枪的莽夫，出手虽不阔绰，也是一番心意。”贺如常逮着机会就挖苦她，以刚刚报床笫之仇。
这下尴尬的人成拾泉跟十百了，她家殿下的赏很拿不出手吗？就这她们已经很高兴了，大小姐平时该有多阔绰啊……
反观成兆韧浑不在意，隐隐给人春风拂面的感觉，“嗯，你的人和你一样聪明，不如叫拂诗跟着十百这个莽夫，去永州吧。”
“我想要新意。”
此话一出，其余人皆瞪大了眼看她，尤其是新意，永州是什么地方去那干什么，十百为何要点她，千言万语汇作：“啊？”
贺如常很快说话解了这略显古怪的气氛，“知道了，我们会再商量，你们也交流交流。”
一家人用饭时，没人提今天下午全福堂的异常，其实也就老太太觉出来了，这几天贺如常都赖在她屋里，今儿下午却没来，差人一打探就懂了。
别人倒是没发现什么异常，因为平时下午没事也见不到贺如常或者成兆韧。
接收到祖母问询关切的眼神，贺如常笑笑不说话，一味给她夹菜：祖母多吃点，可千万别多说话。
老太太又给孙女添了碗鸡汤，给郡王盛了碗白饭，年轻人虽然身体好也该多滋补。
二人不好拂祖母的面子，给什么吃什么，都感觉自已撑到了，还有丝羞赧，果然不该在跟长辈同住时做这些事。
祖母明察秋毫的样子还在她脑海里挥之不去，当成兆韧一只手又要从衣服下摆探进去的时候，她快准狠制止，“够了。”
成兆韧还想商量，“我就停在这，绝不动。”
“你当我傻，嗯？拿出去。”贺如常严厉要求之下，成兆韧不得不从，大不了趁她睡着自已再偷偷伸进去。
如常要赶紧睡着才好，她把手安分放好，摆好姿势，让她能舒服入睡，对贺如常说，“好了，睡吧。”
“还早，你为何要拂诗？想挖我墙角吗。”不夸张的说，拂诗跟她，比她跟贺如曈都亲近些，挖墙角也不找个松砖口。
成兆韧习惯她胡乱猜忌的性子了，耐心解释，“你又不去，那边的铺子又需要人打点，我是看拂诗更擅长这方面。”
那为何十百说她想要新意就是那块松砖口、是好挖的墙角？主仆俩还一唱一和，先说拂诗又说新意，降低她警惕心，转移她注意力。
“苍天可鉴，我绝对没有想拉拢你身边人，”成兆韧一见她眼珠这么转，就知道她又想多了，赶紧替自已说话，“我一片真心，如常你能不能再看看？”
“那你为何说要拂诗，十百却说要新意？”
成兆韧也只能猜测，“她俩确实接触时间更久，也熟悉，可能已经是好友了吧。”
好像只有这个理由能说得过去，贺如常认同地点头，接受了这个解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