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兆韧出去了有半个时辰，回来后手里拿着一顶长帷帽，帮贺如常仔细戴好。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啊殿下昨晚累坏了吧，现在还要处理当时留下的烂摊子。”纱巾之下，贺如常扯着嘴角，明言她对自已做的事，暗指她对来文展下的手。
“罚了就是罚了，否则以后会犯更大的错。”成兆韧很满意这帷帽的效果，别人连如常一根手指头都看不见，她却能掀开进去索吻。
整理了半天的白纱又乱了。
成兆韧耐心极了，乱了就再戴一遍，相比之下贺大小姐显得急躁，她一把扯下那破东西，照着成兆韧的脸比划，出手还是砸到她脚下，“要么不走了，要么就这么出去给人看，你再动一下试试！”
成兆韧硬气地捡起脚边的帷帽，抖落干净，表情没软和半分，却真的不乱动了。
贺如常不让她牵，甩着手躲闪，步子也乱迈，成兆韧起初还敢使劲儿，后来发现她真的不愿意，也就松开了，紧紧跟着她。
“去哪。”贺如常发现对她发脾气，她就会听话，到现在说话也也不耐烦，“你到我出来，又不说去哪，指望我带你寻宝去吗？郡王殿下！”
郡王殿下不说话，但郡王殿下走到前面去带路了。
贺如常良心难安，但能强行安，昨晚痛快的只有成兆韧自已，她昨天笑的有多开心，今天就要有多憋屈。
现在不出气，更待何时？心疼成兆韧，谁又来心疼她！
对着她的背影骂了一会儿，贺如常很快就出完气了，再开口依旧是恬淡文雅的贺东家，“去哪？殿下要把我卖了吗？”
“不是。”成兆韧就说了两个字，听起来是选择性回答了她第二问。
马车到地方后，虽然是偏僻不起眼的后门，可贺如常也知道这地方：万花楼，脂粉气隔着老远就能闻见。
贺如常还挺喜欢这味道，不腻，就是浓烈的、诱人的香，“咱俩能进？”
成兆韧睥睨地垂眸看她，仿佛在说：有钱有权，哪里她们进不得。
贺如常放下帷帽，似乎这样能隐藏刚才自已问的略显可笑的问题，总觉得这地方女人只有扮男装才能进，忘了她们有特权了。
老鸨点头哈腰，亲自开路，贺如常挑开一点缝，偷偷观察这青楼的装潢，闻起来没那么污秽，视听观感也不错，言情雅致，所见皆是意趣，旁边站个漂亮姑娘，就是情调。
“这算是好看吗？”
“还行，比枣饶的大气。”枣饶是她西行时路过的一个地方，她进过那处的青楼听曲儿，这话一出口，成兆韧立马停下脚步。
老鸨提心吊胆地问怎么了，贺如常不怕死地说，“也比韵北的亮堂，不错。”
老鸨虚虚和这位遮挡很严实的姑娘对上眼，对方是含着笑的，看起来真心喜欢这店，“谢谢贵人。”姑娘温温柔柔的，让她一时忘了收回眼。
“待会儿再收拾你。”成兆韧这下抓住贺如常手腕，说什么也不放开了。
老鸨带她们在一处清净的屋子坐下，“殿下喝茶，咱们万花楼的茶都是好茶，姑娘也都是好姑娘，绝对没有当刺客的嘞！”
原来和刺客有关，不是成兆韧自导自演？贺如常静静听着。
“本王已经查出来，刺客就是万花楼的一个龟公，他还有同伙，想来跟旁人没关系，是他们自已鬼迷心窍，妈妈把他们的身契交于本王，本王不会冤枉好人。”
老鸨恭敬递上早就准备好的纸页，如此顺利，有必要郡王殿下亲自跑一趟吗，说一声，这老鸨得飞着奉上身契。
成兆韧腰杆挺着，坐在桌前发号施令的，“把人带过来。”
等了一会儿不见来人，再一问，竟然在郡王眼皮子底下都能溜，十百二话不说就跑了出去，不消片刻，提着一个女人回来了，“主子，他穿了女装想跑，在街上抓到。”
女装？贺如常又偷偷撩开一点帷帽，想看得清楚，这可是穿女装的龟公，有趣。
自从进了这地方，她就开始不停偷看，成兆韧忍无可忍，手掌覆上大腿，在她夹紧之前就摸到了腿根，往下一按。
贺如常立马端坐，目不斜视。
“搜过身了？”
“只有些珠宝首饰，连银钱都没有，正往北边跑。”
“你割了他舌头？怎么不说话。”
“回主子，属下卸了他下巴，这人嘴里藏毒，必然不简单。”
简单盘问了几句，那龟公就被十百提走了，少不了刑法审讯，只有贺如常莫名其妙，不知道自已为什么要走这一趟。
此时成兆韧恰好说，“是不是觉得，没必要我们亲自来。”
“愿闻其详。”
“五日前，来文展和万花楼偷偷有联系，五日后她就遇刺客，一开始以为是皇帝想栽赃我，使的阴招，后来发现不是他，查来查去，竟然更像是来文展对自已下手。”
所以龟公是金国人，可能进了细作了，再加上可能是金国大长公主的人，郡王殿下不亲自走一趟，可能都押不走这人。
贺如常半信半疑，却也没再说什么。
第二日，龟公招了，他却是金国人，前不久刚来，说话都还有口音，本来计划是，刺杀大长公主，栽赃给郡王，结果被发现了，他兄弟栽了。
接下来该他，劫持贺如常，能掳走就掳走，掳不走也要让大长公主救走，他也栽了。
还有一个潜伏多年的奸细，一直偷取情报，那就是万花楼的花魁，龟公说，花魁娘子是大长公主的相好，多年来始终死心塌地，就为了一个“情”字。
本来贺如常都快信了，这都是来文展的阴谋，直到花魁娘子出场。
对来文展的批判大于案件本身，大长公主安插了间谍，她又当不了皇帝，这么忙图什么？还有龟公，专业杀手怎么可能卷钱跑？死了的那个刺客，新意都能知道时间对不上。
纰漏百出啊郡王殿下，从头到脚也就青楼是真的青楼、老鸨是真的老鸨，至少环境氛围真实，也算是沉浸体验了。
“来文展是你捅的？”
十百：我还在呢大小姐！您先别当着我的面拆我主子的台啊啊啊啊啊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