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兆韧看着阻拦自已的伙计，知道一门之隔的贺如常肯定听见了，索性也不辩解，等她来救。
很快，东家的房门就开了，贺如常绷着脸，见到是成兆韧时有点绷不住。
“姐姐，你告诉他，我是什么人。”成兆韧用手指点点自已，露出玩味的神情，期待她的回答。
“自家人，你忙去吧，不用管这里。”贺如常不看那张过分昳丽的脸，面部表情一时有些切换不回来，她治下时不苟言笑，待客是假笑，对着成兆韧时也是笑，但一时半会摆不出来那个笑。
就把假笑端上来了。
“不是说了不用过来，多危险。”
“如常，你真的很能跑。”成兆韧顺手带上门，就倚在门边，很显然，屋子的主人不希望她靠近，自已还是识趣的。
贺如常很累了，都打算歇下了，听见外面伙计的声音，以为出了什么事呢，结果是这厮打扮的花枝招展，“我又不知道你要来，都没有故意跑你都追不上。”自已菜还好意思怪别人。
当然最后这句她没说出口，现在面对成兆韧，她有了久违的边界感。
眼底下有乌青，看起来心情不错，没人知道贺如常是怎么从一张面无表情的脸上看出“好心情”来的，她就是知道。
不管了，先给她扣个帽子，“你也看见多少事等着我去处理了，我这么努力就是为了早点回去，结果你不听话，偏要跑来打扰。”今晚铁定住下了，要完。
“知道，但是有要紧事。”成兆韧还没想好怎么说，万一来纪明那小子耍诈，让如常觉得自已的解释是狡辩，就越抹越黑了。
贺如常想了一圈，没收到哪出事的情报啊，除了郡王莫名其妙出兵，“前两日你和金人交手的事还没解决？”
她摇头，直直望向贺如常，“来纪明都告诉我了，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贺如常瞬间就像一颗心都泡进墨里，又苦又涩，还泛酸，本来可以装一装，什么都不知道，照旧过你侬我侬的日子，现在不行了，她都知道了。
在成兆韧看来，她只是突然低头，避开对视，很快又抬起头来，轻笑间喷出的鼻息让烛火摇曳，“你没做错什么，好不容易吃尽了苦，一下子想吞下所有甜头也是能理解，不过我和你也够久了。”
她给的甜头也该吃够了，成兆韧不满足一个，她能接受，但自已绝对不能是其中之一，“权势滔天的人，想要什么没有？不过小心留下把柄，遇见真心的也别寒了人家的心，这些话你得记住，别嫌我唠叨。”
成兆韧只想知道，来纪明告诉她自已跟谁有私情，怎么如常说了这么些废话？还有，她说“够久了”，是什么意思，“这就开始腻了我了？”
“我没什么好说的。”在这方面贺如常自觉是个没主见的，对方强硬那自已就妥协一点，进退要把握好。
若是成兆韧真的是见一个爱一个、还都想要的人，这个时代，她这个身份，自已是跟她说不明白的，还是宽慰宽慰自已，就当这一年多是自已体验情欲吧。
无所谓，都无所谓，她没别的优点，就是看得开也放得下，成兆韧不需要自已了，把她教成这样也算功成身退，让她除了复仇有个别的念想不一直是自已的目的吗？
虽然孩子的爱好有点不健康也不道德，但是她可是郡王，堂堂郡王殿下。
贺如常看成兆韧似乎不懂她在说什么，又解释一遍，“我不可能进你的后宅，你自已小心，男人也好女人也罢，尽量一碗水端平，别栽到他们手里。”
成兆韧心脏跳了又跳，难道来纪明说她不止跟一个人有私？
“来纪明骗你的，如常，我没和谁有私情，哪来的后宅，哪来的‘他们’。”她听着贺如常这意思是又想躲，休想。
来纪明或许会骗她，但遂怡确有其人，这是她自已听到的，不过成兆韧说没有私情，看来她是还不知道了。
“你是觉得自已清白，但人家姑娘为了你，命都豁出去了，你自已也是拼杀出来的，就忍心看她为了你，无名无分干流血？”
更重要的是，成兆韧一边忽视人家，一边对自已疯狂示好，这很像自已在欺负那个姑娘啊，虽然她前不久刚知道她的存在。
不过遂怡肯定早就知道她贺如常了吧，若是她是那个爱而不得的卑微可怜人，一定想尽方法把那个受宠得意的搞死。
这是潜在的敌人，再看看风姿绰约、劲腰长腿的郡王殿下，这种敌人只会越来越多，不行不行不行。
察觉到贺如常身上突然暴涨的抗拒情绪，成兆韧受不了了，走过去坐在她对面，“其实来纪明没告诉我是谁，是谁？”
贺如常一听，立马嫌弃的想站起来走开，她都看不见别人对她示爱！瞎子吗？这么多年了，什么也不要地跟着她，就为了在暗地里替她挡刀？
“人家对你好，你不回应我可以理解这是你拒绝的方法，但你不能说看都没看出来啊，她死了你才后悔吗？”
正义感“咻”地就上头了，她今天能这样对别人，明天就能这样对自已，认清局势、放弃幻想、尽早抽身才是正道。
成兆韧上次这么震惊，还是因为贺如常在某些方面比她还会，她睁大眼看着义愤填膺的那人，“姐姐别生气，我不懂，你告诉我就好了。”
审视了一会儿，贺如常发现她是真不懂，脑子一转，想了个主意，只听她诚心诚意地说，“你说实话，想不想过上幸福生活？”
“想。”
“那你听不听我的话？”
“听！”没了如常，自已跟谁幸福去。
贺如常摆出孺子可教的欣慰眼神，觉得自已就差一把白花花的胡子了，“从今往后，你喊我一声老师——就是教书先生的意思，一定能过上幸福生活。”
这个时代的小姑娘，谁不会为“一生一世一双人”心动？有她这见多识广的做导师，成兆韧的爱情那还不是手拿把掐。
成兆韧乖乖喊人，“好，老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