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年少时朋友不多,郡王就是难能可贵的一个,前不久看到她过得好,朕也就放心了,不知遂怡怎么样了?可成亲了?小时候她还吵着非兆韧不嫁呢。”
这两字个那么熟悉,从别人嘴里听见又那么陌生,她颈上的皮肤都一紧,“多谢陛下关心,臣女不知。”
“遂怡”她知道,这两个字在她这儿都快变成那指环的名字了,来纪明清澈的嗓音一下子让她也醒了脑,这就是个人名。
她夜夜爱抚、当做安慰的东西,原来是别人的,万一是成兆韧哪个姑姑婶婶的呢。
“遂怡妹妹贺郡王年纪相仿,她们二人从小一起长大,后来她去了贺家,还托我照顾遂怡妹妹呢,你与郡王交好,怎会不知?”来纪明故作疑惑。
也绝了贺如常的幻想,是妹妹,不是长辈,在成兆韧来贺家之前,自已不知道也说得通,因为成兆韧在贺家初期两人也不熟。
心一点点沉没,面上不肯输的贺大小姐,勾起一抹嘲讽的笑,“是啊,那时候您还只是八皇子,魏国招待不周,让陛下在那边差点被老妈妈采了花去。”
她说的是因为当时的八皇子过于貌美,以至于有个老宫女壮着胆子想给他做妾,以至于龌龊下药的事,来纪明的黑历史无疑。
“替朕跟郡王和遂怡问好,慢走不送。”
贺如常礼貌点头,在马车上也还是处变不惊的样子,新意和拾泉问她发生了什么,她说来纪明找她打听郡王罢了,都被她一一挡了回去。
外面越来越喧闹,新意说是百姓们认出她们来了,要跟着看贺东家去哪个驿站,好得到丰厚的奖品呢。
真是她走到哪人们就跟到哪,来纪明别想有机会把她掳走,成千上万双眼看着呢,贺如常不见了,谁给他们发大米。
而且魏国人来这边做生意是要给金交税的,他也不少赚。
啧,自已辛辛苦苦挣的钱,不仅要跟金国分,还要跟成兆韧分,显然她是没怎么帮上忙的,本来说好她出手,让贺如常先把店开起来,结果如今包括崔四爷在内的一众魏商,有样学样,都在大促销。
力度不如贺家驿站大而已,且珠玉在前,他们也只能模仿模仿。
但是这也算抢了她生意了,成了对家了,这东西,还是少些为妙,所以她约了崔四爷一顿午饭。
新意跟在身边,拾泉被她派去店里帮忙了,“主子,他们崔家自已干也是一样的,只用我们给他运货就可以,完全没必要再跟咱合作销卖呀。”
贺如常躲避着人群,拾泉已经告诉围在楼外的人,只有在驿站里的客人才算是与东家相遇,可以获得奖品,不过他们可以等里面的客人走了再进去,东家还要在这里待上一会儿。
拾泉也是能处理好事情的人,她知分寸、懂进退,也聪明,可是贺如常现在就是不想看到她,一些仔细活儿宁可交给新意。
贺如常挑着新意的下巴,满意地拍了拍手,“去崔四爷下榻的客栈,打听打听他们手底下有多少货,快去快回,避着人点。”
她在这拖着时间,派人过去摸摸底。
本来没指望这滑头能直接答应合作的事,结果贺如常才刚开口,还没挑明呢,对方先求合作了,这下新意打听来的东西,就拿来压利吧。
“主子,他们根本没东西可卖,就刚开始带过来那一点子,早消耗没了,魏国境内和边界都不太平,商贩走夫尤其查得严。”
新意听说,凡是往北边金国靠近的,在路上总能遇到贼匪,尤其是那些商户,也不见他们劫财,好像在找什么人似的。
贺如常一下子就想到了成兆韧,“你再去,不要找任何人帮忙,机灵点,打听打听榷场的事。”
今日上午来纪明跟她说的是,用不了两个月,榷场便能发挥作用,榷场事宜搬上台面了,就意味着那边的负责人要出来活动。
就能打听到成兆韧的消息了。
江南的梅子酒这边一直没有卖,不知道她怎么样了,收到自已的信没有。
两日过去,新意很少出现在她身边,拾泉也发现了反常,但她聪明地不问,只说有什么事需要做的,自已一定竭尽全力。
“榷场之事很快就能了结,我心里总是挂着殿下,但可用之人太少了,我叫新意去试探,看能不能接触到魏国咱们自已人,耳目也通达些,左右我不会出事,叫兄弟们别围着我了,去试试能不能联系到殿下吧。”
届时,若新意和拾泉给出的回答稍有差别,就知道她们主仆在藏什么了。
“大小姐安心,咱这边红红火火到魏国百姓都要来,日日在墙根底下打转,虽然收不到殿下的信儿,但殿下可以知道这边。”
拾泉挽起贺如常的衣袖,手上搓着一团药膏,帮她涂抹祛疤,心里暗自发愁,不知道殿下看到大小姐受伤了,会怎么生气。
静谧时刻,贺如常几次想向拾泉开口询问遂怡的事,终于鼓起勇气,“这个项链,还是她十四岁时给我的,一晃竟然这么多年过去了。”
“这是殿下死死藏住才没被那些宫人搜去的,说明殿下看重您。”
可这上面是别人的名字,确定不是把这个东西交给她保管吗?当时放在她这确实更安全,成兆韧还拿了自已的手钏,是抵押?
看来拾泉根本没仔细看过这上面的指环,也就不知道内圈纹着什么字样了。
已经被猜忌的郡王殿下,并不知道自已从未解释过的名字引起了什么祸乱。
这个时代,男子有名有字,就像贺无失,名为无失,字为躬谨,而成兆韧虽是女子,但她生在成家,承载了太重的期望。
家里疼她、看重她,给她也取了字,便是遂怡,背负家族责任很辛苦,希望女儿能顺意欢怡。
成家变故后,再无人知晓“遂怡”,人们都叫她“惠婉”,后来与还是质子八皇子的来纪明联手,她为了方便做些事,用过遂怡的名字。
那天来纪明稍微一试探,就知道贺如常不知晓此事,他早知道她俩什么关系,知道成兆韧稀罕这大小姐,那天宴会也看出来二人暧昧气场,存了心不想她们好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