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准了方向,人手也到了,找起来就很方便了,成兆韧首先排查了贺家驿站,又满大街拿着画像问,好几天过去了,收获甚微。
贺如常此刻就站在自已的画像前,感叹画得一点都不像,至少不像她现在的模样。
上辈子好歹也是会化妆的,利用明暗光影,很容易改变五官给人的观感,而且这画像上的人一看就大家闺秀。
低头看看现在的常儒,暴发户配色,她还把自已塞得圆润了些,李洛水就在她身边都看不出来。
“你说她干什么了?听说郡王找了几十座城了,只要带过去给郡王看,就能有钱拿,我都想随便抓一个去讨赏了。”
如常动了动嘴角,没说出什么话来,她保持沉默。
“可惜我认识的这么漂亮的人,都是秦楼楚馆的,气度不像,别人没这么好看的。”说着说着就开始看贺如常,“不过我看你也是有几分姿色,捯饬捯饬也能用。”
如常当真了,“不是,你、我、啊?”还真要拿她去换那两个赏钱啊?“你穷的揭不开锅了?这年头镖头家的孩子都沦落到拿自已枕边人去骗钱了?”
枕边人?“姐你入戏太深了,我开玩笑的,收一收。”怎么感觉下一秒常儒那巴掌就要落下来了呢。
贺如常一路撵着李洛水,两个人蹦蹦跳跳回队了,继续前进,虽然下一站也有成兆韧贴的告示,但除非成兆韧本人来,别人都认不出她的。
就是天气越来越热,越往南走阴雨天也就越多,这个时代的定妆不是很好,如常怕花脸,也就不怎么出车厢了。
里面放了冰,拿扇子一打凉爽极了,她还大方地分了许多给镖师。
让她没预料到的是,李洛水一次也没上来过,她以为这小丫头会赖着不走呢,冰酪都给她备一份,结果人家别说上车了,连靠近都不靠近。
倒是几个五大三粗的大男人,知道她这里凉快,争着走在她车厢旁边。
“赵大哥,洛水呢?叫她上来歇歇吧,大中午的别晒坏了。”
赵大哥见夫人问话,把想挤他位置的人都推搡开,“夫人您甭管,咱洛水丫头可不是那柔弱的小姑娘,从小就皮实。”
没蹭到好位置的大哥不甘心,也凑过来说话,“她最忌讳别人说她娇气,觉得坐马车就很娇气,不可能坐的。”
如常谢过他们,趁着休息,下车分了两碗自已做的冰酪,然后去队伍最前面找李洛水,“我娇气吗?”
李洛水淌着汗,她不能像男人似的光膀子或者敞着衣襟,热出一身汗,“什么?”
“赵大哥他们都往我那蹭凉气去,我一直不见你来,就打听了一下,他们说你觉得乘马车娇气,我娇气?”
李洛水下意识看她爹,“我是个镖师,客人您跟我计较什么。”
如常变了眼神,虽然嘴边笑容不减,却莫名给人压迫感,“那你应该知道,我之所以选择你们镖局,就是因为队里有个女子,能陪我说说话,也能帮着避嫌,结果你走在最前面,我的车马被几个大男人团团围住。”
一直没开口的镖头终于搭话了,“夫人,日头毒,洛水,快扶夫人回车上——老赵!带着你的人滚过来!”
他们狼吞虎咽扒拉进一碗酥酪,嘴都没擦干净就过来了,再也没靠近过如常的车厢,李洛水也大部分时间在车上待着。
“我不是想挑刺为难谁,但是你们要护卫的不止那些石头,更重要的是我的安全,你陪着我才放心。”她有种不好的预感。
估计再一个多月就能到苏州了,她躲成兆韧已经躲了八个月了,胜利的曙光就在前方,绝对不能出事。
她挑了最好的镖局,点了他们当家人护送,一路上走官道,也没人知道她其实是要去苏州,都以为目的地就到苏州南边的永城。
不得不说,贺如常预感是准的,不过遇到的不是成兆韧,是劫匪。
守夜人说有劫匪正在靠近,让她们在马车上安静。
不消片刻,贺如常和李洛水几乎同时察觉,仔细听了一会儿,杂乱的脚步声,还有压低嗓门说“赶紧搬”的人。
对了,都是大块玉石,一定不好搬。
李洛水担心如常害怕,“别出声,守夜的既然提前发现了,就说明兄弟们正绕到后面打算偷袭呢,我在这保护你。”
这些镖师就像训练有素的战队,贼匪毛都没摸到呢就被擒了,“新上山的吧,也不打听打听道上的规矩,就敢下手?”他们镖局刚开始两年天天见血,也就没人敢劫了。
如今竟然就被这么几个小毛贼打劫,还挺丢面,把他们绑起来吊在树上,看他们长不长记性。
“都怪你,我就说咱们不干这事儿,直接多找几个悬赏令上的女人,不比这安全?”
“悬赏令才几个子儿啊,郡王都快认得咱们了,这么下去早晚看穿你是骗子!”
他们被吊在树上开始拌嘴,如常一一收入耳朵,“哦?看来那道悬赏令真的很值钱,李镖头,咱们也争一争,改到南下,听说那女人跑到那去了。”
李镖头一头雾水但配合,书上几个人眼珠子滴溜溜转,还以为自已听到什么好事了。
第二日被人救下来,立马到处打听那女人去南边哪个地界了,这话传到成兆韧耳中,她请了几位最开始传这话的人询问。
“千真万确,这位爷,您就告诉郡王殿下,让她等小人的好消息!”
郡王殿下不太信,毕竟类似的假消息太多了,但前两日她刚收到西线消息,找到了拂诗和乔武生,所以贺如常定在这个方向。
“你带人跟他们去,十百,跟我往前追。”这个镖局不对劲,他们才是最早散播传言的人。
于是快马加鞭往前追,终于见到了车队的尾巴,有听说队伍里有乘马车的女人,成兆韧更激动了。
翻身下马,一步步走向封闭的车厢,还剩三步,两步,亲手掀起帘子,最后一步不用迈了,根本不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