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如常终于肯在晚上睡觉了，对成兆韧来说真的是可喜可贺的一件事，她心情一好，难免对五皇子都更好了。
旁的皇子党派甚至是皇帝，看在眼里记在心里，现在还摸不清五皇子到底多得郡王重视，摸清了才好站队啊。
“我要去秋猎，两三日后才回来。”
每年这时候，皇家园林水草丰美，兔壮鹿肥，五年一次的秋猎更是比过年还热闹。
“你要是想去的话，”成兆韧说着，去观察如常的脸色，“可以一起去，无失也会去。”
如常很意外，“无失？”她那活泼好动的弟弟？“你带他做什么？”
贺无失跟贺如曈不愧是双生子，没一个能静下心的，竟然还要去秋猎。
“你这个弟弟于武艺之道颇有天分，启蒙晚了些，但也不妨事，跟着我就没问题，当然，你若是不准，那我就不带他。”
听她这意思，贺无失已经跟了她一阵子了，“是他想走武官的路子，还是谁想让他走武官的路？”
又被试探了，郡王殿下现在很能听懂贺如常的潜台词了，她以为她弟弟是被逼的，“比起科举，无失更适合考个武状元，你也早就看出来了吧，他自已向贺大人求来的机会。”
她只看出来那小子爬树挺利索，还真没想过要把他送去军营，不过既然是他求来的，如常还是不管了。
她给父亲写了信，让他在秋猎前好好教教贺无失，不要在外面出什么意外，信封出手的电光火石间，如常好像明白了。
贺无失根本没找父亲，他直接求到成兆韧头上去了，成兆韧又来误导她，如常就以为父亲也同意了，而写给贺秧的信根本没提及这些，只有些嘱咐。
这样一来，贺秧会以为是她的意思，贺无失便如愿以偿了。
是他自已的主意吗？她更觉得有成兆韧在背后指点，啧，这两个人。
如常还是把信送了出去，叫人给贺无失也传句话，“仅此一次，下次你想要什么，大大方方告诉姐姐。”
算计到她头上了，该敲打敲打，还有那个成兆韧。
如常不直接就去质问，她拿了拂诗给她缝的护膝，“入了秋，天就凉了，尤其是山里夜间，露汽一结简直冻人，这是我亲手制的，保暖又轻便，带上吧。”
成兆韧受宠若惊，用眼神询问：为什么突然对我这么好？
“我那弟弟你也知道，自小顽劣，多照看他一点，不要让他闯了祸。”
成兆韧有点失望，也没有那么欣喜了，“嗯。”冷硬地伸出一只手接护膝，东西得要，别管是不是亲手，反正是她送的。
如常把东西放到她手上，没立刻把自已的手收回来，不经意间有了肢体摩擦，“兆韧，你了解贺家，无失若是出了事，贺家绝对要散了人心。”
给兆韧的心高高扬起了。
她知道贺无失是正房夫人唯一的儿子，若是路走歪了，不但他们母子三人与贺无霜有了嫌隙，无霜那性子的也不会好过，他会把责任通通揽到自已身上。
既然贺无失下决心，那么在这条路上，能指点一二的，就只有成兆韧。
傻孩子啊真是，她跟成兆韧自小相识，朝夕相处，越发觉得这人诡谲不可测，他倒好，把自已直接交出去了。
不过这种培植自已新势力的机会，成兆韧应当不会放过，毕竟她现在手上的人年纪基本都比她大，总要有新人不是么。
所以无失暂时没什么大事，成兆韧会保他，难的是自已。
左手嫡长女，右手嫡长子，贺家算是在她手上阖家团圆了，她到底想要什么……
这个问题问过一遍又一遍了，明着暗着地打探，答案倒是很唯一，要她。
贺如常就想不明白了，干脆也放弃探查了，成兆韧要走她就送，要回她就接，陪是不可能的，“殿下，我真不去，没兴趣。”
可是她都闷在郡王府几十日了，别憋出病来，“十百略懂些拳脚，她跟着你我也放心，出门的时候就带上她吧。”
如常惊喜极了，让她出门？
“不可在外面过夜。”
喜的如常给她福身，“多谢殿、兆韧妹妹，兆韧。”成兆韧这才满意。
十百：您干脆直接把我送给大小姐得了，天天让我跟着人家，却连个名分都没有，名不正言不顺的。
她走的第一日，如常回家了，并且在家过夜了，住了一晚不算，第二天也没有要回来的意思。
她都走了还想让她听话？不可能。
而且试探试探底线在哪里，以后好把握尺度无理取闹，说不定就能把她的真实目的诈出来呢。
不得已，成兆韧又给她上演了一遍夜闯闺房，这次没惊动任何人，十百给她开的门，“主子，大小姐的话奴婢不敢不听啊，但是奴婢立马给您报了信儿。”
“嗯，悄声。”二人几个翻越就到了贺如常房门前了，十百退出院子守着。
站在门口犹豫，是进去吵一架，还是打晕了直接带走？都不好办，一个是立马吵，一个是醒了再吵。
而且她有点下不去手，她身子弱，还好不容易睡着，自已又何必打扰呢。
最终成兆韧在她窗台上放了几片枫叶，她在路上捡的，找来毛笔题上字：碧树换新妆，遥与卿共赏。
她很想进去看她一眼，看她不跟自已同床睡，是不是睡得很好，看她这么久没回家了，一切都还习惯吗。
依旧是站在门外，无声道念，好梦，转身离去。
如常睡在自已从小到大住了几十年的地方，当然习惯，睡得好极了，什么动静都没听见，第二日若不是十百提醒，她都看不见那几片叶子。
“你家殿下来过？”十百说是，如常反正面看了那几片红叶，笑道，“那就好，我还以为是哪个登徒子呢，一点也不正派。”
十百替成兆韧鸣不平，“殿下也是担心您，毕竟您都一夜没回了，又不忍打扰，才只留下几片枫叶。”
“行了，告诉她，明天我就回去。”她好像很不满意成兆韧这么干涉她，又好像满不在乎自身去留。
可她仔细收起那薄薄树叶时，十百还是注意到了，并且夸大其词、大肆美化，转告给了她家殿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