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过度劳累,又赶上情绪波动太大,这才晕倒的。”锦萄解释道。“太子在去给贤妃请安之前,拐去过督察院。”
萧舒婳冷笑一声,“他倒是着急。”
下早朝时,萧铭远就看上去精神不济,回去之后本该趁机休整一番,结果又“睹物思人”,一刻不耽误又去了督察院,他要找的无非就是新赋令的文书。也不知道有没有收获。
只是他这番过劳晕倒,实在是动静闹得有点大,恐怕太子要向各方各面解释这段时间的奇怪行为。只要太子这边事不顺遂,她就觉得心情舒畅许多。
“你且去找沈青吧。”萧舒婳吩咐下去。
也不知道萧铭远能找到多少有用的东西。
虽说萧铭远晕倒得突然,但他毕竟身体强健,太医院无非开了些安神的药。只要他睡够了,补足了精神,就没什么大碍。
萧铭远去督察院的事,自然也瞒不过薛昭。他经常笑当朝太子健壮如牛,若真是两三天不睡觉,也不至于说出现突然晕倒情况。所以他猜测太子折腾的时间至少有十天半个月,反正肯定比太子对外说的久。但具体多久,也就只有太子本人能说的清楚。
既然萧铭远已经迫不及待开始行动了,薛昭也没有坐以待毙的道理。趁着太子昏迷,他差人递了话给太子妃。
韩静窈一开始还不太相信,结果在书房还是找到了证据。韩静窈拿着锦盒,当即去找了贤妃哭诉。
萧铭远昏睡了四个时辰,急坏了东宫的所有人,也包括来兴师问罪的贤妃。
贤妃一开始想的是,只要萧铭远别做出太出格的事,就算偏爱一个江湖女子,也没什么大碍,到时候纳为妾室,只要萧铭远开心就好。只需她多安抚一下太子妃,也能相安无事。本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能皆大欢喜的事,萧铭远闹得现在这样不管不顾,贤妃实在不能同意。
东宫闹得好大动静,萧铭远感觉自已是被韩静窈哭醒的。又看见了面色不善的贤妃。本来畅快的一觉醒来,贤妃就将他劈头盖脸一顿数落,他本就心情烦躁,对着贤妃也顶撞了几句。
他想都不用想就知道他现在是被谁摆了一道。
而贤妃实在不明白,到底是什么样的人,能让萧铭远不顾母子情谊,不顾江山社稷。贤妃都要以死相要挟。
闹到最后的结果是,太子妃要以死相抵,贤妃要以死相抵,他也要以死相抵。东宫里的各位都一副活不起的样子,生怕这样的丑事传不到皇上那边去。
萧舒婳心想,倘若贤妃那边知道太子拼尽一切相救的女子,不仅出身烟柳之地,如今还是朝廷钦犯,不知又会作何感想。
那边萧铭远需要排除万难,这边她又收到了消息。
——沈青推拒接手新赋令。
萧舒婳那边正在听东宫的笑话,这边笑话的主角就转变成自已了。
这种送上门的好事,沈青的脑子被驴踢了还推拒。
萧舒婳气的在房间里暴走。沈青的意思是,拒绝和薛昭共事,也不赞成薛昭的政治思想,所以无法接手新赋令。
转念一想,萧舒婳了然。这沈青是在跟自已叫板呢,今日已然如此,那她到时就亲自会会这个沈青。
翌日休沐,沈青与几位同僚去了相熟的酒馆吃饭,几个人在包厢里相谈甚欢,萧舒婳就带人堵了门。
见到来人是安平公主,桌上众人皆起身给公主见礼,人还没站稳,就听萧舒婳吩咐道,“各位大人都先回避,沈青,沈大人留下。”
来者不善,众人眼神交汇,连忙走出包厢,赶紧离开这是非之地。安平公主实在不好惹,也不想事后会不会遭到沈青指责不讲义气。
沈青知道萧舒婳前来所为何事。他向前弓身,“微臣参见公主殿下。”他本想着象征性得行个半礼,萧舒婳却当作没看见,径直坐到了他面前。他只好一直这样弓着身子,不上不下。
给萧舒婳行礼,也许只过了一瞬,他都觉得自已腰疼胳膊酸。可见萧舒婳这副不依不饶的样子,他只好将身子又压下去些。“不知公主殿下找微臣所为何事。”
萧舒婳好整以暇地看沈青。大有他不行全礼,她就不放他起来的样子。
也没别的办法,沈青将身子压下去后,萧舒婳才缓缓说道,“沈大人坐吧,安平可无心怠慢大人。”
沈青坐回了原来的位置,萧舒婳缓缓道,“毕竟沈大人的架子大,也不把安平放在眼里。”
“微臣不懂殿下的意思。”
萧舒婳无心跟他打太极,直奔主题,“沈大人是不是觉得,乐王不在,本公主就使唤不动你了?”
萧舒婳的话说的难听,沈青不为所动,“殿下对微臣有什么不满直说便是,何必提到乐王殿下?”
“沈大人硬气的很,不知是谁在给你撑腰,胆敢这般与本公主说话。”
沈青向前一推手,“沈某行得正做的直,一身正气便是说话的底气,不知公主殿下想要给沈某定下什么罪名。”
“罪名?本公主只是惊讶于沈大人能见人说人话,见到主人就说狗话的能力。”
“沈某与乐王殿下乃君子之交,并无其他,安平公主倒也不用特意来羞辱沈某。”
“沈青,你自已什么为人,你当初做了什么事,乐王替你粉饰太平,不代表就能瞒过所有人。你倒是脸皮厚,说你自已行得正。若是大家都挑明了说,没脸的还是你自已。”
沈青脸色微变,不再应声。他投靠乐王的把柄,仿佛已经不再是个秘密了。
萧舒婳在心里呸了沈青一声,“无论如何,本公主倒也是愿意看到乐王身边能有你这样忠心耿耿的——下属。”
“那公主殿下又希望沈某怎么做呢?”沈青目光灼灼盯着面前这个傲气十足的女子。
其实萧舒婳心里清楚,乐王返京也就在最近几日,她就算不来敲打沈青,自然也有别的办法。她本正在兴头上,偏偏这个不长眼的沈青来触她霉头,于是心中有气就直接冲着本人当场发作。
最后萧舒婳只留下一句话就走了,“你?你最好什么都别做。”
沈青反复告诉自已,就当是被街上的泼妇骂了两句,可久久难以平复心情。萧舒婳今日特地来往他心上扎刺,她凭什么,她有什么资格,在这些事上指手画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