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几日萧铭远被贤妃和太子妃缠得紧,政事上也处处碰壁。这里不乏有些是薛昭的手笔。那天太子与他大吵一架,现在这个时间,太子态度坚决,他的立场暧昧,只是表面上没采取什么行动,每天都在太子身边装傻充愣。
薛昭倒也不至于觉得自已在太子身边独一无二,无可替代的。毕竟做他左膀右臂这么多年,一时不工作,也够萧铭远难受的。不过萧铭远有他的坚持,薛昭也有他的耿耿于怀。
新赋令的事又没了下文。
这几日他们在闹的别扭,萧舒婳都看在眼里。所以其实她对新赋令没什么着急的,她又没抱有多大希望能借此机会就扳倒太子,只要萧铭远那边有所动摇,她就能心满意足。
只要对方停滞不前,就是在给他们机会。最后成事的是乐王,又不是她。她也不必逼得太紧。
诡英毕竟没受什么重伤,身子也好的七七八八,在公主府里显得十分多余。萧舒婳嫌她碍眼,又命人把丢回暗室里。于是诡英在等待的日子里,又过回了不见天日的生活,只不过萧舒婳没再折磨她。
乐王终于回京了。
相比于萧铭远目标明确的匆忙,萧铭轩这次完成得就显得又细致又完全。萧铭轩这次得到更多嘉奖,萧铭远无话可说。
可萧铭轩目前却完全高兴不起来。乐王府现在乌烟瘴气得令他更难受了。刚出差回来就要处理内宅的破烂事。
乐王不在,徐茴在王府里简直无法无天,府上所有人都得看她脸色。一直到乐王回来,徐茴的气焰也没太收敛,气得萧铭轩当场拍案,这乐王府干脆改名叫徐茴府吧。
但这没道理。毕竟徐茴是王妃,是正妻,是有权管理王府上下的。
所以也足以预见周素素这段时间的日子有多不好过。可凭萧铭轩怎么也想不到,只月余时间,再见到周素素时,刚说了没两句话,她便口吐鲜血。
此事王府上下大为震惊。周素素虽为侍妾,可也是乐王唯一儿子的生母,更何况乐王对她仍有感情在。太医一番诊治得出,她是受了外伤,肋骨断裂,伤到了肺部。这伤估摸着大概有一个月了。
徐茴也难以置信,她确实是让下人动手教训了一番,后来虽说是日日薄待,但就动这一回手。平日她都一副没事的样子,怎么王爷一回府,她就奄奄一息地开始吐血。这肯定是周素素刻意安排的。
周素素的侍女当着众人的面,哭哭啼啼地向乐王将事情经过阖盘托出。还添油加醋地道出心中委屈,指责徐茴这些时日都是如何苛待夫人。徐茴心中怒骂,什么样的主子跟什么样的下人,这装可怜的本事真是一脉相传。
萧铭轩心生怨恨,可这些徐茴都能有借口为自已开脱,他无从发作。
就在这时萧橙满挣脱乳娘,用小短腿冲到了周素素的床前,转身一头埋进萧铭轩的怀里,奶声奶气地问,他的娘亲是不是要被王妃打死了。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变了脸色。
徐茴连忙解释,萧橙满才三岁,什么都不懂,童言无忌。
可经过萧铭轩一番盘问得知,那天萧橙满看见了周素素是怎么被徐茴欺辱,也看见了周素素向徐茴磕头谢恩,看见了周素素偷偷咳血。他的父王终于回来了,他害怕王妃,他不想再跟着王妃了。
于是萧铭轩不仅整顿了王府上下,也禁足了徐茴,让周素素静养,也留萧橙满在她身边。
萧舒婳听闻后,大受震撼。要不说怎么周素素一个没有任何背景地小宫女最后能嫁入王府,确实能隐忍,对自已也确实心狠。如此这番,不仅要回了儿子,还让乐王对她心生愧疚。
肋骨断裂之痛,又日日咳血,乐王一日不归京,她便要忍上一日,还不能叫正屋的瞧见。
“这事还没完,此番徐茴禁足,徐家是不会善罢甘休的。”萧舒婳摇了摇头,周素素的苦肉计,实在是伤敌八百,自损一千,且不说日后会不会落下病根,就算乐王对徐茴处罚,也大多是不痛不痒,不仅比不上这些时日受的苦,以后的路也会更加艰难,“后院之事,只会没完没了。”
翠萄伺候在萧舒婳身旁,点点头,实际上似懂非懂。
另一边沈青急着向乐王表忠心,但是话却都说一半,萧铭轩知道沈青的反常必定与他离京时发生的事情有关,可沈青遮遮掩掩,态度暧昧不明,甚至还带了几分试探。
不过好在沈青还是说到了安平公主。
于是萧铭轩也好奇,这段时间他的好妹妹又给他闹出了什么好事出来。
可没想到仔细调查一番竟然发现,还真都是好事。
萧舒婳是有了什么通天的本事,能将萧铭远拿捏了。连着几日上朝,太子都事态低迷。众人不知道萧铭远是为情所困。但萧铭远终究没有在政事上出错,皇上有心敲打,可也没说什么,只是命他赶紧解决。
萧铭远尽快解决的方法,就是上门去求薛昭。
与上次不同,这次太子踏入定阳侯府时,带了一些万念俱灰。
薛昭不懂,情爱两个字,怎么会把萧铭远逼到这种境地。
他问道,“你到底知不知道你都在干什么?”
“知道。”萧铭远眉眼间尽显疲惫,“可孤只能这么做。”
薛昭不屑,“诡英就在萧舒婳手里,你为什么非要用最蠢的方式,任人拿捏呢?”明明也有别的迂回之策,也有别的交易筹码,甚至也可以有别的方式救出诡英。可萧铭远选择的是,萧舒婳要什么他便给什么。不再动用他的脑子,仿佛是只剩一副躯壳在工作。
“她此番明码标价,孤若赎不回她。也就再赎不回孤自已。”保护不了想要保护的人,就是太子,就是皇帝,那又有什么意思呢。
“你魔怔了?”薛昭觉得萧铭远此时深情的戏码实在多余,“你怎可把江山社稷的大事与情情爱爱相划分?”
既然如此,当初又何必真的把她送走,直接拴在身边,换种身份。明明当时为了他稳定的太子之位,送诡英离开。现如今这般深情又能如何?
他求薛昭,他没有办法了。他只能跟薛昭道歉,说很多遍对不起。他选择了他爱的女人,他要对不起很多人。
薛昭清楚萧铭远心中的那杆秤偏向了谁。他将十余本装订成册的折子放到了萧铭远的面前。那里面承载了他近三年的心血。他交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