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上枯黄的树叶在微风中被吹得沙沙作响,空气中渐渐弥漫着一股浓重的湿气,离豫州越近天空就越是阴沉,片片乌云遮住了天空,突然几道闪电划破天际紧接着第一声雷声响起,“哗”的一声暴雨铺天盖地倾泻而来,狂风吹得路边树木呼呼作响左右摇摆。
一声巨响,被吹断的树干横跨路面挡住了马车的去路,楚煜观察一番是马车无法跨越的高度,无奈之下只能叫唐梦曦和桑汝下车徒步前行。“六嫂,前方的路被挡住了马车过不去,前面不远有一处客栈我们徒步过去吧。”
楚煜将套在老马身上的缰绳解开把老马放走并一掌击碎车门把拆下的门板架起为唐梦曦和桑汝挡雨,三人就这样扛着门板艰难地在暴雨中艰难行走着。
到达客栈时身上的衣服早已湿透,连忙叫来店小二准备房间和干净的衣物便于更换。楚煜自受伤后就未得静养,今日又淋了雨伤口阵阵剧痛并伴随着剧烈地灼烧感。他躲在房中慢慢掀开湿透的衣服,小心翼翼解开包裹的纱布,贴着伤口的纱布已然和伤口粘连在了一起。楚煜只能紧咬着牙关强忍着疼痛将纱布从伤口上剥离,伤口撕裂的疼痛感就像是被一把利刃割开皮肉一般,楚煜的每一寸肌肤都在痛楚中颤抖,直冒冷汗。由于被雨水浸泡伤口已经感染形成脓肿,黄色的脓液随着鲜血从伤口的撕拉处流下。楚煜用浸湿的毛巾擦拭掉流下的血液,这时楚煜的房门突然被打开,吓得楚煜慌忙丢掉毛巾快速穿上衣服。
而进来的人正是唐梦曦“我们都换好了你怎么这么慢呀?”
楚煜背对着唐梦曦,两腮红红的低头望着自已的脚尖支支吾吾地问道:“你……怎么…怎么不敲门的呀?”
唐梦曦这才发现自已忘了男女有别,心虚地转动着眼珠说道:“你门没关好我一用力就推开了。”无处停留的目光无意间看到水盆里带血的毛巾,她大步上前在水盆前停住脚步确认了毛巾上真的是血迹后着急地询问楚煜:“刚淋了雨可是伤口又复发了?”
楚煜始终紧紧抓着衣服低头不语。唐梦曦趁其不备一把扯开他的衣服“给我看看!”映入眼帘的是楚煜的伤口边缘已经裂开,伤口处肿胀明显,顺着伤口流下的渗液触目惊心看得唐梦曦眼泪纵横。
看到唐梦曦流泪,楚煜还要强忍疼痛安慰她“六嫂你别哭啊,就是看着可怕其实不怎么疼的,真的!”
唐梦曦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心情,擦干眼泪对楚煜说:“你在这等我。”随后就端起水盆往外走去,楚煜也还真的乖乖坐着等她回来。唐梦曦重新打了一盆干净的清水,并将一壶烈酒倒进清水里,用干净的毛巾沾取混有烈酒的清水将楚煜的伤口擦拭干净,再重新上药包扎。
此过程在楚煜眼里十分漫长,他只看到了唐梦曦温柔地给他呼呼,内心的悸动掩盖了伤口的疼痛,目不转睛地看着唐梦曦似乎有了不一样的情感,脸腾地一下就红了连忙将目光转向别处。
唐梦曦替他包扎完后就让他自已把衣服穿上,“你把衣服穿好就下来吃饭吧,桑汝还在下面等我们呢。”
唐梦曦走后楚煜就邦邦给自已两耳光“清醒点楚煜,她可是六嫂,你怎么可以有这种思想!”
桑汝一个人在下面等候多时,可算把两人等来了。楚煜一坐下就疯狂报菜名“糖醋排骨红烧肉,香菜牛肉,烤羊排还有…”楚煜喋喋不休地报出他心中想吃的菜把一旁的店小二听得一愣一愣的,唐梦曦打断他的话,从旁插言道:“小九,现在是非常时期有得吃就不错了。”转头又对店小二说:“有什么就上什么吧,随意一点就行。”
大雨疯狂地从天而降,转眼间雨声连成一片轰鸣,骤雨抽打着地面,雨水飞溅天空仿佛被一只神密的黑手笼罩着灰蒙蒙一片,他们目前的位置距离豫州还有五里路,可没有马车的他们寸步难行,只能写下书信用油纸包着绑在墩墩的脚上送去豫州给陵王。
暴雨中任凭雨水打湿羽毛,墩墩仍然展开翅膀奋力前行。失去堤坝的河水不断席卷而来,陵王亲自带领着百姓在暴雨中扛来一包包用麻袋装着的沙子在河岸边筑起一道道屏障,不分昼夜不辞劳苦扛起一袋袋沙袋以身作则,头戴笠帽身穿蓑衣脸上沾满泥水的样子完全融入百姓当中。
冒雨前来的墩墩正好降落在陵王准备搬起的沙袋上伸展的翅膀抖落羽毛上的雨水,陵王擦掉被它溅到脸上的雨水后解下它脚上的书信。书信上歪歪扭扭地写着:
我们已到豫州城外客栈,遇暴雨无法前行
唐梦曦坐在窗边看着窗外连成串串珠帘的雨滴慢慢伸出手试图接住它们,这是一种与自然接触的方式,当雨水滴落在手心时能够清晰的感受到它的凉意和湿润,但唐梦曦却在心中默默祈祷着这场暴雨能够尽快过去,早日雨过天晴。
唐梦曦还在祈愿时桑汝兴高采烈地跑来告诉她陵王的马车已经到门外了,唐梦曦一听陵王已到门外立马扬掉手里的雨滴快步跑下楼去。
陵王打开车门探出头来,接过仲羽递来的雨伞缓缓走下马车,唐梦曦不顾风雨奔向陵王一把将他抱住。许是多日的不顺堆积的委屈,在抱住陵王的那一刻全都被发泄了出来,将脑袋埋进陵王的胸口哭得像个吃不到糖的孩子。
陵王没有责备,只是默默地把伞往唐梦曦那边挪去,自已的身体有一半都在伞外。陵王轻轻地抚摸着唐梦曦的头发,用轻柔的声音对唐梦曦说:“都看着呢,我们能不能先进去?”
唐梦曦回头看去发现所有人目光都齐刷刷地看向自已,一时间脑子一片空白有些不知所措恨不得找个地缝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