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吟声后,半人半龙的董承利爪落下,被陆长先一步躲开,利爪在立柱上留下四道焦黑的沟壑。
同一时间,墨绿色的大刀凭空浮现,自侧方斜斩,陆长已俯身从刀下钻过,但紧随而来的是气劲造就的暴雨。
徐京山的气劲化作一粒粒如子弹般的圆珠,创造了一场能轻易穿透青石的毁灭暴雨。
陆长虽早有准备,险险避开,却依旧还是有几滴‘雨滴’钻入了他的皮肤之下,而后猛的炸开,炸出血花数朵。
在暴雨之后,徐京山行空而来,环绕在他身体四周的银色气劲在他的拳上汇聚,好似给拳头戴上了个一人大小的拳套,
拳头往前推去,酝酿的力量在接近陆长之时,瞬间爆发,炸出一整片如伞状的气雾。
气劲脱离了拳头,落在了陆长的身上,他像断线的风筝,在狂风里被狠狠的带离了原来的方向,无法控制的平衡,让他在地上翻滚。
像打的水漂。
可哪怕是无法控制的身躯,陆长也伸出手来,扣入地面,让自已的身体在最短时间内能够复位,重新找到南北。
董承没有放过这个最好的机会,瞅准了陆长停下的瞬间,高高砸落,他是异种,要以最恐怖的力量,将陆长砸进地底。
可惜的是,董承的所想所做,依旧在陆长的预想之中,他单手撑地,将自已推到了边上,头颅原先所在处,被落下的董承砸出不见底的裂纹。
【界外视域】在这种混战之中,展现出了无法比拟的辅助力。
陆长的战斗经验不多,前几年,他是个杀手的身份,极少有正面的交手,下城区的那些异种,找不到几个能作为他对手的,从来都是一面倒的战斗。
陆长知道,自已极度缺乏战斗经验,无论是武者还是异种,他经历的生死战太少,将来有一天会成为他的弱点。
在这次的战斗之中,陆长受益匪浅,【界外视域】让他不会漏掉对手的任何一个细节,无论是两人的配合,还是自已的表现。
他的双眼盯着前方,但灵魂冷漠的居于头顶之上,目睹着自已经历的和将要经历的一切,预判对手的攻击,记下自已失手的过程。
身躯上的痛楚,只能让他不曾经历生死的心脏加快跳动,越发亢奋。
当陆长站起身,董承的攻击再次袭来,利爪左右开弓,一次接着一次,身后的羽翼如刀刃,在陆长的肩头划过,带起一片火星子。
在董承高大的身躯下,陆长宛若海中扁舟,随时都会倾覆,可就在董承身躯的遮掩下,徐京山短暂的失去了视野。
也就在此刻,陆长闪开利爪的扑击,钻入董承近前,七成力的一拳递出砸在董承的胸口。
董承的攻势一滞,双脚的利爪扎入青石,却依旧后滑少许,胸口的鳞片尽碎,一团血雾爆开。
每一步都在陆长的预想之中,趁着董承挡住了徐京山的视野,陆长往前追击,低扫董承小腿,恐怖的力量钻入董承的腿骨,让坚固的骨头布满了裂痕。
董承单脚失衡,半跪在地,也在此刻露出了破绽,他来不及护住自已的头颅,陆长已经跃起身,一记强力的高扫腿正中董承头颅侧面。
好似在黑夜里忽然跃出地平线的太阳,董承的眼前只剩下一片空白,他感受不到自已的身躯,也看不见眼前的一切。
他庞大的身躯,如导弹一般砸向了侧后方的徐京山,双眼里溢出了血。
只是一次疏忽,董承便失去了战斗力。
徐京山眼看着董承砸来,皱着眉递出一道气劲,减缓董承落下的速度,以免董承再次飞出明珠坊。
忽然,徐京山瞪大了眼,他看着董承的身躯从他的身边错过,就在董承的身躯侧面,蹦出了陆长。
董承那如巨人般的身躯,成了陆长最好的遮掩,他自董承的身下钻出,不带任何犹豫,贴近了徐京山。
陆长的拳头,化作了攻城锤,以毁灭一切的气势,撞向徐京山的胸口。
徐京山仓促之间凝聚出气劲在身前化为护盾,可他眼看着气劲挡不住丝毫,在陆长的拳头上,有着无法想象的可怕力量。
气劲护盾,又在顷刻间盾碎。
徐京山一咬牙,眼看着躲不开,他直接踹向陆长胸口,同时他的手掌中凭空浮现一枚令牌,就要捏碎令牌。
这一脚,带着天马行空术的力量,印在了陆长的胸口上,肉眼可见陆长的胸口凹陷了少许。
可陆长的拳头,却没落到徐京山的身上。
一个凭空出现的女人,一只手伸入徐京山的手中,阻止了他捏碎令牌,另一只手握住了陆长的拳头。
带着陆长全身力量的拳头,数十万斤的力量,掀起的狂风吹拂着女人的秀发和衣摆,可那股力量在女人的手掌心里,却如石沉大海。
女人将手往前一推,陆长便感觉有股温和但无法力敌的力量袭来,将他推出数米远,但并未伤他分毫。
【常秀英,明珠坊于红枫城的坊主,也是红枫城明珠坊的妈妈,六十六岁,武者七境】
这个女人,是明珠坊的坊主。
陆长停在原地,看了眼自已的拳头,他全力一击,却没有让武者七境多看一眼的资格,这是他和武者七境的距离。
至于那一拳能不能击杀徐京山,陆长清楚的知道不会,徐京山手里肯定有什么底牌没有用上。
只不过,那是他离杀了徐京山最近的一次。
常秀英看了眼陆长,微微欠身道:“抱歉这位客人,影响了您在明珠坊的体验,您今日的消费全部由我们明珠坊承担,可否请您稍等一会儿。”
“不必了。”陆长摇摇头,从无内戒里取出衣服,也不避讳,就这么换上,他神色平静,只是行动间不可控制的呕出一口血来。
天马行空术是好东西,董承的攻击都无法破开陆长的皮肉,却被徐京山仓促一脚踹成轻伤。
陆长擦去嘴角的血液,看着常秀英,说道:“你在想你救了我,免得我得罪了徐二少,要跟我说清楚,让我理解你的良苦用心,但是,不必了。”
“吃个饭的钱我还是有的,不劳免单,东西是他和他的人砸的,你有本事找他要,没本事就下次见面时找我要吧。”
陆长从无内戒里取出一叠钱来丢在脚下,他往门外走去。
常秀英愣愣的看着陆长的背影,忽的笑了笑,只觉得有些莫名其妙,便转头对一脸阴沉的徐京山说道:“二少爷,您闹够了吗?”
面对常秀英,徐京山忽然就换了张面孔,刚刚的阴沉消失不见,满脸阳光开朗的笑容,“常妈妈,你说的哪里话,一点玩笑罢了,你的明珠坊,我来修!”
常秀英笑了笑,“二少爷出了气就好,今日这事,我就当二少爷已经作罢了,二少爷觉得呢?”
“行啊,常妈妈都开口了,我肯定认啊,饶他一命又如何,那小子不领你的情,是他不识好歹,常妈妈的话,我肯定是听的啊。”徐京山笑了笑,好像真认了。
除了楚玉,没有人在乎离开的陆长,就算有人看到他踉跄的背影,也只会觉得他运气不错,有常妈妈出面,这事还真能平息。
陆长叼着根烟,火柴点了两次都是折断,他取下烟来,烟嘴上已经被血液彻底染红。
常秀英能拦下他,自然也能拦下徐京山,可是她没有,或者说她觉得没必要,比起帮陆长拦下一脚,不如去拦着徐京山捏碎玉牌。
对任何人来说,常秀英的做法都没问题,又能平息争斗,还能让徐二少爷小小的出了口气。
可被打的是陆长,受到不公平待遇的是陆长。
站在明珠坊的门口,陆长抬头看了眼头上的照片,嘴角扬起笑了笑。
明珠坊,也就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