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觉寺位于天京城外东侧的一处平原上,是一座已经延绵数年的古刹,同时也是大晋的皇家寺庙,与少林并称“大晋佛法之源”。
皇觉寺占地数亩,有数十个院落。寺院山门内,有钟鼓二楼对峙,中轴线之主体建筑依次是大雄宝殿、法堂、摸星塔,摸星塔的旁边,就是收集千万经书的“藏经阁”。皇觉寺的旁边,就是大晋的一处皇庄,用于皇族避暑散心之用。
刘季在一处隐蔽地方进行易容,化身成一名二十来岁的青年之后,于巳时初的时候就到达皇觉寺,却发现皇觉寺门口有近卫军的兵士把守着。近卫军的出现,意味着有皇族在附近,心中好奇,便问一路人道:“请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了?为什么会有近卫军的兵士在皇觉寺这里呢?”
路人打量了刘季一眼,说道:“你是外乡人吧?第一次来?”
“是的是的。”
“今天是初一啊,每逢初一,魏王妃娘娘都会到皇觉寺为天下百姓祈福,然后到山下的皇庄斋戒沐浴三日。不过话说回来,王妃娘娘还真的是个心善虔诚的活菩萨啊,一来二去都快五六年了,每个月都来,风雨不改。四年前盛州旱灾,京城门外来了好多饥民,王妃亲自到粥棚分发食物。前年播州洪灾,大晋又正在与北胡打仗,国库空虚,秋税又未收到,娘娘自费掏出一万两银子,还发动京城的名媛贵妇募捐给灾民重建家园。这京城里,谁不对魏王妃顶个大拇指啊。”
“哦,原来是这样。”刘季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心中却是冷笑不已,这个女人,除了对自已与父亲以外,对谁都好。
约莫两刻钟后,从皇觉寺的大门中,走出一群人,为首的,正是魏王妃苏玉仙,与她并排行走的是一名老和尚,应该就是皇觉寺的住持,而跟在苏玉仙身后的,也是一位年龄与其相仿的美妇人,虽然没有苏玉仙那般天姿国色,但是却是一身大红色的练功服,气质英姿飒爽,看来是一位练家子。
刘季身边的路人这时又说道:“你看,那就是魏王妃,在她身边的就是皇觉寺的住持弘海大师,而那位夫人也是来头不小的,她是皇极门掌门赵无极的儿媳妇,兵部侍郎之女柳红絮,这位出身将门,不爱红装爱武装,一身武功,听说她跟王妃娘娘从小就认识,情同姐妹。”
刘季看了看柳红絮,行走步伐干净利落,看来不是只有花架子的绣花枕头。不过他感到好奇的是,为什么温柔优雅的苏玉仙能跟风风火火的柳红絮情同姐妹。
这时,苏玉仙与柳红絮已经上了轿子,出发到山下的皇庒,准备开始三天的斋戒沐浴了,卫兵也散去,香客可以进入皇觉寺了。刘季先把苏玉仙她们放下,先把正经事办完再说。
皇觉寺很大,但是开放给香客的地方也不少,除了僧人居住以及几个重要的建筑以外,其他地方都可以游览。两个时辰下来,刘季就把对外开放的地方都游了一遍,皇觉寺的空间布局已经嵌入了他的脑海中。中午时分,在僧人的招待下,吃了一顿斋菜,捐了十两香油钱,便离开了皇觉寺。
他知道,皇觉寺作为皇家寺庙,远没有看上去那么简单,就连那位方丈弘海大师,也是身怀不俗的武功,更何况还有寺中的第一高手弘治老和尚,所以除了皇觉寺以外,他还要防止一旦得手或者被发现之后,自已要怎么脱离这个地方。
经过几个时辰的暗访之后,刘季在山下的一间小镇的一间酒馆中,一边心不在焉地吃着晚饭,一边在心中谋划着整个流程。这几年的任务生涯,让他并没有对这次的事情有太多特殊的注意力,每一次任务,他都是谋而后动,长期锻炼下来,很多时候,他只要看一眼环境,就能想出好几个方案,并且会在心中进行多次计算,得出最优的方案。
夜深人静,皇觉寺周围,只听见清脆的夏虫低鸣之声。刘季带上一副遮挡大半边脸的面具,从小道入山,使出轻功,仅仅两刻钟,便到达了皇觉寺后院外,翻墙进入寺院之后,刘季并没有拖泥带水,几个闪身,躲开巡查的僧侣,来到了藏经阁前。
他轻轻撩开窗户,只见藏经阁内,是一个环形的高层建筑,楼高三层,每一层都有四个供人上落的扶梯,除了第一层以外,其他的层,均是没有窗户,连门也只有一扇。阁楼的一层中央,一名老僧正坐在蒲团上打坐。
刘季打量了阁内约莫一盏茶的时间,便闪身离开,找到寺院的厨房,厨房没有人,有的只是厨具和一堆木柴,刘季从怀里掏出两颗火石,手指一弹,火石
相互击打擦出火花,瞬间引燃了厨房的柴火。那星星之火,犹如一条凶猛的小蛇,迅速在干燥的柴堆中蔓延开来。紧接着,火势愈发凶猛,熊熊烈火燃烧起来,炽热的温度让周围的空气都仿佛扭曲了。
随后,他又拿起一根烧着的木柴,毫不犹豫地往其中一个院落一扔。只听“轰”的一声巨响,火龙瞬间就在院落中乱窜。那火势如同脱缰的野马,肆意地吞噬着周围的一切。火焰跳动着,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仿佛在向整个世界宣告它的强大。
然后,他来到寺庙的蓄水池处。从厨房拿来的油被他缓缓倒入水缸中,那油在水面上迅速散开,形成一层薄薄的油花。做完这一切,他便收敛气息,隐藏在一处,静静地等待时机。
没多久,院落以及厨房的大火被发现了。僧人们惊慌失措,一边在大喊:“走水啦!”一边急切地去找容器来装水灭火。院子里到处是拿着水桶水盆取水救火的人,场面一片混乱,乱糟糟没个秩序。在这混乱之中,也没有人发现,水缸中的水面上,有一层薄薄的油花。
眼看着寺庙中的僧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救火上,刘季轻而易举地又回到了藏经阁边上。他再次掀起窗棂,发现原来打坐的老和尚也不见了。便左手把住窗棂,右手一托,窗户已然抬高。将身一纵,上了窗户台,顺手轻轻的一放,窗户变回原样。
按照吕涛的说法,那本《楞伽经》被存放在第三层的一个单独的书架上。刘季蹑手蹑脚地到达第三层,轻而易举地找到了那本《楞伽经》。拿到手后,他迅速将其放入怀里。然而,就在这时,突然在身后响起一把苍老的声音:“原来施主的目标是这本《楞伽经》,这个老衲倒是没有想到。”在另外一个书架的阴影中,走出一名慈眉善目的老和尚,正是刚才坐在一层中堂蒲团上的那位老僧,想必就是皇觉寺的第一高手,弘治大师。
“皇觉寺失火,大师不去救火,反而躲在这里,是天生怕火吗?”既然被发现了,刘季揶揄弘治说道。
“阿弥陀佛,”只见弘治唱了一个佛号,说道:“老衲的责任是看好皇觉寺藏经阁,至于寺中的大火,自有其他僧人去救。如果救得灭,也不需要多老衲一人;如果救不灭,皇觉寺被焚毁一旦,老衲也会陪同这藏经阁一同归西。施主为了这本《楞伽经》,纵火皇觉寺,苦海无边回头是岸。如果施主能够交回经书,老衲,也会让施主自行离开。”
“苦海?大师,我自幼就沉沦苦海,一直在往前游,已经不知道离岸边有多远了。唯一脱离苦海的方法,就是拼命往前游,直至到达彼岸。而这本《楞伽经》,就是我的其中一次游动。”刘季苦笑道。
“既然施主心意已决,就不要怪老衲了。”说完,弘治那浑浊的双目闪过一丝精光,双掌已在这话音当中,直击出去。这正是名震天下佛门武学——般若禅掌。他第一用的乃是少林掌法,隐浑庞大的气势,若非亲眼所见,怕谁也难以相信这老态龙钟的老和尚,竟也能发得出如此刚猛的招式。
刘季身形一转,左掌斜斩弘治右胸。他这一掌看来平平无奇,与弘治那一掌的气势简直无法相比。但这平平无奇的一掌,却偏偏能将弘治掌势化解开了。
弘治连续击出二十多掌,刘季却又一一化开,而且连捎带打,犹有反击之力。突然,弘治右掌突然收缩,等到击出时,只听“噬”的一声,竟已变掌为指,以闪电般的速度,直奔刘季胸前门户。
但刘季身子一斜,只不过轻轻斜了斜,强锐的指风,便堪堪只能扫他衣服过去。刘季所用的招式却是江湖中最普通,最平凡的。江湖中也不知有几千几万人能施展这种招式,但明明是同样的招式,到了刘季的手里却不同了。这些动作单独看来也许平淡无奇,但到了两人交手时,每一个动作都发挥了它不可思议的威力。
弘治再次变招,但见掌影飘飞,如狂风中漫天飞舞,正是少林七十二绝技之一的龙旋掌。眼见弘治的手掌拍到,刘季这次再次没有闪避,反而是后退半步,运足内力硬接这一掌。
“啪”的一声,刘季后退了三步,弘治后退两步。只见刘季微微一笑,说道:“皇觉寺弘治大师的武功果然名不虚传,今日能与大师切磋,实乃在下人生一大幸事。可惜在下今日还有要事在身,恕不奉陪了。”说完,他从怀里掏出两颗铁蛋状的物体往地上一砸,顿时烟雾弥漫。等弘治把烟雾扇开,追出藏经阁之后,刘季已经杳无踪影了。
山林中,刘季施展全力使用轻功飞驰了约莫两刻钟,终于在一棵大树下停了下来。放松之后,顿时感觉血气上涌,好不容易才通过调息恢复下来。心中想到:这弘治老和尚,虽然名声不显,但是武功却是武林中的一流。少林七十二绝技,他起码会用“般若禅掌”“龙旋掌”以及“铁指禅劲”三门。刚才与他对了一掌,差点被他的内力震晕过去,看来自已的内力还是不到家啊。可惜“和劲”每日只能融一点点“裂天掌劲”与“补天神功”,需要想办法提升自已的内力修为。
等到刘季调息完毕,回复一些元气,打算回到客栈去好好研究这本《楞伽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