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止二人继续往林中走去。
树林间不见有浓雾,却不出十步的距离,再回头时,解辞一行人的身影却是已经变得模糊不清了起来。
——难怪进了这树林的人都找不到出路,哪怕出路就在几步之内恐怕也看不到。
小狐狸一路向里,一边细细地观察着周围的环境。他本是野兽,无论嗅觉还是听力都远胜过人类,如今修炼小有所成,五感更是灵敏。饶是这样,走了约一炷香的时间,他还是没能抓住丝毫破绽。
就这样闲逛了一会,胡靖突然听到极其细微的一丝声音,似乎是银铃摇动发出的声响,几不可闻,铃声刚起一阵清风随之而至。似乎这林子里的风雨都是受这铃声控制的。这更坚定了胡靖的想法——这林子就是人为制造的幻境,专用来困住厄西关里的人。
至于背后操纵的人是谁,就不是他所关心的了。
他的师父关心军队关心将士们,,关心局势关心敌人的身份。但是,他只需要想办法清除掉让师父烦心的东西就好了。
胡靖循着刚才的声音来到一棵树下,见树枝树叶随风飘摇,但在隐秘的角落里,一片叶子的摇晃却不同于其他,它并不随风而动,而是有规律的左右摆动——像是被谁用外力晃动着。
胡靖笃定地认为,这片叶子,或者叶子的背后就藏着那个能控制林中风雨的银铃,只是银铃本身也被下了法术隐藏起来。而这铃铛,就是当下破阵的关键所在。
二人下马,裘正阳熟稔地伸手把胡靖的马也一起牵过来,绑在树下。等胡靖化为原型后走上前去将他的衣服捡起叠好,又将过藏拢在怀里,默念两遍心法后拔剑而起,一套落英剑法如今也使得得心应手。
既然林子是人为的,那一定有人时刻盯着这里的动静。裘正阳在这里练武自然能吸引到某人的目光。而胡靖毕竟不是上千年道行的老家伙,原形时的法力比人形要高出许多,他此刻就伏在暗处偷偷观察。
这林子立在这里有几个月的时间,期间有动物闯进来自然是十分正常的,狐狸的形态倒也不十分惹眼。二人一明一暗,只等幕后之人露出些踪迹。
终于,一套剑法练完,裘正阳定了定心神,又四处乱走一阵,回到大树下开始叹息,大声抱怨着在林中迷失方向的种种情况。静坐一阵后又起来四处逛逛。
胡靖在暗处隐隐觉得裘正阳两次走的路线似乎不甚相同,几棵树的位置有了极其细微的差别,似乎想要将他引到何处去。
裘正阳在这样的林子里根本辨别不出方向,更分辨不了阵型变化,就负责在原地转圈吸引注意。只要他在这棵树下,胡靖就有办法找到他。
至于胡靖,察觉到树林的引导后,一点点顺着路线就寻了过去,七拐八绕,在林子里围着树转了几个圈,直到他都分辨不出东南西北,才终于见到眼前的景色有了些变化。
眼前是一小片空地,一条不甚宽阔的河流仿若横空出现。
胡靖见前方开阔,没有遮挡物,一时间并不急着冲上去一探究竟,反倒是盘在一棵树下的草丛里观察起来。
约摸有一炷香的时间,胡靖发现这河水附近的树没有再变化过,水面也一片平静,周围也没有动物的呼吸声,这才慢慢走过去。
河面并不宽阔,河水却很深。
胡靖找了一圈连一块石头都没找到,便随手拨拉下去一根带着叶子的小树枝。河面十分平静,几乎是一潭死水的样子,树枝在上面一动也不动。
又是一声细微的铃铛声,一阵风起,水面出了些涟漪,垂着树枝来回摇荡,遮住了水中的死气。
诡异。
胡靖觉得,既然这幻境的主人特意将人引来这里,那这片空地一定与对方的目的有直接的联系,那这水中定有关窍。
但他并不打算贸然下水,哪怕这水看起来清澈见底,但这处处充满诡异的林子里,最好的还是什么都不要碰。
胡靖往后退了几步,猛地助跑起跳,打算先去河对面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