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辞和叶风止收拾了行囊,各自牵马下山,守在山口附近等着。眼见着一伙人马趁夜色往山上摸去,解辞知道是周家的人手到了,他掐算时间,约摸着那些人走过山口有一刻钟的时间,他飞身上马一路追了过去。
周家的打手们听到身后马蹄声,连忙藏匿起来,见叶风絮策马而来,他们一拥而上,暗叹二公子好算计,竟不等进山就等到了叶风絮。解辞做出吃惊慌乱的样子,似乎自已从未料到路上会遇到拦路人,连忙拔剑一通砍刺,连伤几人后调转马头向山外逃去。
几人见叶风絮要跑,顾不得其他,一面安排两人回去送信,一面骑马去追。解辞不肯让素光放开速度,只吊着后面几人,引得他们跟着自已越跑越远。那几人边跑边放出信号寻求支援,解辞则做出愤怒状,每当身后信号弹发出去时他便转身试图阻止,屡屡失败后又只能逃跑。后面几人被迷惑住了,越追越勇,更是不肯放过他。
眼见着这些人被引出一段距离,几乎要出了扬州城的边界,解辞双腿猛夹马腹部,素光一道烟便向西方冲出去,不一会便将身后追兵甩得远远的。
解辞两人绕丰都附近,却并不进城,转而向南走,他要去拜访无先道人,问清他到底有没有参与鬼门戒的事。
“师父。。。”
解辞回头,见胡靖一脸欲言又止的表情,问道:“怎么了?怎么这个表情?”
胡靖原本还有点犹豫,既然解辞这样问了,他咬咬牙仿佛下定什么决心:“师父,前些日子事情很多,我有些疑惑之处却不好问。。。”
“你说就是了,我又不会吃了你。”前些日子事情发生的都很急,一个压着一个扑上来,师徒俩连好好说句话的功夫都没有。如今时节已经入夏,走在山林中在树木掩映下却依然清爽,解辞骑马走路,听鸟虫鸣叫,风吹草动,山溪叮咚,自觉心中放松,心情舒畅。
“师父,咱们在扬州遇到的那位苏公子,他到底是谁啊?”小狐狸早就怀疑了,那人的身量长相确实有些像当地人,但皮肤色深,像是经常在野外活动的样子,又跟他那文人的打扮不太相符。最重要的是,师父待人向来淡淡的,有些自带的疏离感,让人很难亲近,就连自已也是日日跟他待在一起一段时间之后,才感觉有些亲近。但师父见那人的时候,笑意要从眼睛里飞出去,两人亲近得不像样子,又搂又抱,还亲了,还。。。实在可疑!
“?”解辞顿了一下,又笑笑,“长进不小,看出他身份有问题了?”
“身份?他不是苏公子吗?”
。。。
二人面面相觑,都不知道对方在说什么。
许久,还是解辞先明白过来,笑笑说:“你也看到了雪门山上的惨相,当年我从这里逃走,一路往北跑到了北国郊野的草原上,多亏这位苏公子才能活命。后来我留在他家里休养,今年春天回来的时候才在路上遇到你。”
“总觉得师父跟他更亲近些。”小狐狸随着解辞的话往下说,“除了狐狸身的时候,师父从来不肯抱抱我摸摸我,但是那晚,你们。。。还做了那种事。”胡靖的声音越来越小,有些不敢说下去,他知道师父最讨厌他说青楼里见到的事。
“那你觉得我们什么关系,小倌和恩客?”解辞挑起一边的眉毛,不愠不喜地看着他问道。
“不不不!”胡靖赶紧摇头,“不太一样。。。”他细细回想着,慢慢说:“神色不一样,说的话不一样,反正感觉哪里都不太一样,而且你俩也不会给钱。”
解辞看着他绞尽脑汁思考,默默从怀里掏出一个大荷包,对他说:“可是他给钱了。。。”
胡靖愣住了——怎么还给钱了?一时间脑子卡壳,一转也转不起来了。
解辞很喜欢看他傻乎乎的样子。“哈哈,他说我们两个人住在一起不合适,给了些钱,以后让我们俩住店时开两间房。”
“不要!”胡靖哀嚎一声,“你都说过我无父无母,我只有师父!我要和师父一起!”小狐狸很喜欢有人给他顺毛,还抱着他睡觉,师父摸脑袋的时候很舒服,如果不在一起睡就没有人给他抓痒了。
“凡人二十及冠,三十而立,你都这么大了,有什么不能自已干的。”
“可我是妖怪,刚化形入世,不应该像是凡人婴儿呱呱坠地吗?”
“你如今怎么学的嘴这么厉害,脑子也转得快了。”
“不然我怎么卖出去那么多‘鬼门戒’的。”胡靖一脸得意,很受用师父的夸奖。
两人一路插科打诨地往前走,话题被带得越来越远,胡靖几乎都忘了最开始自已想问的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