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虽然是亲兄弟,但毕竟不是在将军府中了,现在可是皇家。”苏木张趴在解辞身上继续说,“皇家无父子,何况我们的母亲都不同,有皇位这个世间最大的诱惑放在眼前,谁不想占为已有。大哥早夭,二哥慧根不佳,如今已成家立府。四弟虽然聪明,但是身体不好,五弟就是你今日见到的那位,虽武功不好,但天资聪颖,城府极深,上次孜古城大战父皇亲征,将朝政都交给他处理,回来后就被立为太子。再后来的六弟七弟都不是嫡出,年纪又小,当下也没什么跟他竞争的可能。”
“这么看来,他的确有针对你的理由。”
“我府中可是插了不少他的眼线,就怕我哪天‘病’好了,又能打能争了。”苏木张嗤笑一声,“我这个妹妹可是人才,我或许还愿意跟她说两句话。她母亲是现在的皇后林无言,外公是兵部尚书,从前征战南北,如今上了年纪回了落桑。自小文琅就好动,如今也能在军中有些威望,只因为是女子,她的步子走得还有些艰难。”
“看起来你能像现在这样玩乐潇洒也是不易。”解辞感慨道。今日还觉得做苏木张这样的王爷当真是份好差事,如今看来这“闲散”二字都很难做到,哪怕无心争抢,也中有人暗戳戳想杀了你。
“所以我不仅不漏功夫,也不跟高官的公子小姐接触。能装到现在是不是也挺厉害的?”他无奈地笑笑。
“厉害。”解辞语气很安静,但是确实是真心实意的夸赞。却听到苏木张的叹息声:“我现在真算是亲手送了自已的前程。”
“你不甘心吗?”解辞听到他话里的带着无奈。
“母亲不希望我卷到争夺之中,我也不想与皇上打什么交道,若不是他,我母亲外公他们也不会死。”苏木张恨恨地说道。
“那你愿意就这样吃喝玩乐过一生吗?你若甘心,又何必背着人偷偷练武,真的荒废了反倒省事。”
苏木张没有说话,将脸埋在解辞颈边,一动不动。他如今二十多岁的年纪,既未成家也没立业,一手好本事不敢让人知道,又不舍得弃了辛苦多年的练习。他不甘心,又不敢想。他恨那个能判定他身份的上位者,若不是那些繁琐的礼仪,他希望这辈子都不要见到他。他想遵循母亲的遗愿,让她安心。十年了,他的内心无时无刻不在争斗,他每次看不惯褚文瑜的样子,想去与他争一争,内心就会生出背叛母亲后的愧疚感。
“我......我早上真的跑了十几圈......”又来了。解辞刚刚顺着苏木张的话,把想到的一股脑全说了出来,闭上嘴之后才发觉苏木张埋着头一点反应都没有,他觉得是不是自已的话太刺耳,惹得苏木张难受了,赶紧又捡起刚刚自已起的话头。
苏木张不防备,就埋着头笑了起来,全身都剧烈得抖了起来。“你不是每天都跑十几圈的吗?”他终于抬起头,眼睛笑出泪来,红红的带着水气,周围的温泉热气蒸腾——这又哪里像个喜怒无常、阴暗深沉的王爷。
解辞觉得自已要泡肿了,身上都暖暖的,身上的皮肤都红了起来。苏木张支了个小桌,把白天买给他的糕点放在他手边,解辞觉得梅记不愧是排队才能吃上的好东西,几辈子都没吃到这么好吃的。后来雪越下越大,从撒盐一样的小雪变成柳絮一样的大雪,一片片雪花
“走吧,好晚了,再不睡明天要起不来床练功了。”苏木张擦掉解辞粘在脸上的碎屑,自已先去穿上里衣和大氅,又把擦水的帕子和干净衣服递过去,等解辞一套上里衣,立马拿狐裘裹起来往屋里跑。
整个屋子早都被炭盆烤的暖烘烘的,解辞还是挪腾着往苏木张身边靠,一把抱住他的身体。
叶风絮从来只待在四季如春的南方,不曾经历过北方的风雪,身体并不耐寒,纵使是解辞偶尔也觉得寒风刺骨。但是苏木张向来像是一点也不怕冷,身上永远热热的,待在他身边就不会冷。
苏木张发觉他又贴过来,很自然的伸手去捞他,低头看他时,不防备被他窜起来在唇上轻啄一口,又缩了回去。一股麻酥酥的感觉从脚底传上来,苏木张整个人都愣住了,在原地静止了好久,才终于回过神来,一脸懵地往怀里看去。
解辞见他终于回头看自已,连忙支起身子趴在苏木张胸口上,认真说道:“我现在身体已经好了许多了,可能受得住了吗?”
苏木张又被他这话问了个措手不及,一时之间没明白过来是什么意思。解辞见他怔愣,忙补充道:“回落桑的路上,你说我身体不好,受不住,不肯继续了。”
苏木张想起那晚,自已耍坏,趁解辞不懂,好好占了一番便宜,眼看要过火才咬牙停手,想不到他竟然一直记到现在。眼下他主动过来要求,还主动献吻,加上一起在山野小屋泡温泉的暧昧氛围,苏木张只觉得血往下走,越积越多。
解辞盯着他,见他眼中的神情越来越接近那晚,不由得兴奋起来,以为苏木张答应他了,赶紧学着苏木张的样子往上贴。
苏木张赶紧翻身将他压住,双手按住的的手腕,不许他在自已身上作怪。“不...不行。”他的气息已经有些不稳了,却还是语气坚定的拒绝了解辞的要求。他并不是不想要,相反,他无时无刻不想要他,但他并不想就这样要了他。
如果自已就这样,借着这样的名号对他这样做,按解辞的想法这也不过是跟谁都能做的事,但自已绝对接受不了这样的结果。何况叶风絮的神魂一直在,虽然现在不再抗拒自已触碰拥有这这具身体的解辞,但他并不清楚他是因为太虚弱了,还是认可了自已对解辞的感情。他现在只希望自已能对他更好一些,表现得更明确和真诚一些,最终水到渠成。
“为什么?”解辞皱起眉头,“你明明......”
“如果我不愿意,你会去找其他人带你继续完成吗,还是只想跟我一个人这样做?”苏木张打断他,一脸严肃地问他。
解辞不明白,但他听得出来,苏木张这话分明不是再问他的选择,是在告诉他,这种事情想跟他做,就只能跟他做。
解辞眨眨眼,还不等说话,苏木张就放开了他,翻身去一边睡觉去了。解辞怔怔地看着他的背影,想着他刚刚的话,思考着为什么周迢当时想做就做了,苏木张明明很想却硬要咬牙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