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木张伸手将他拢在怀里,带到一处避风的胡同里,又抬头望了望天色,才说道:“这天似乎是要落点小雪下来, 我带你去个好地方, 既身上暖和还能赏雪。”
跟苏木张待在一起时解辞压根懒得思考下一步要去哪,他只需要说自已冷了还是热了,饿了还是馋了,或是突然想干什么了,苏木张必定能想到个好去处,把他照顾的熨熨帖帖。解辞觉得自已几乎要染上懒散的坏毛病了。
“为什么皇子皇孙们都争着要当皇帝呢, 哪怕争个头破血流也不肯收手, 我看做个闲散王爷也是不错, 不是谁的眼中钉, 不用时刻提防有人要杀自已, 还能四处去玩, 哪怕什么都不做, 仗着王爷的身份也定不会缺衣少食。”解辞心想,他看苏木张日日逍遥,什么家国大事都不用他操心,能将城中好玩的地方记得如此熟稔,恐怕如读书一样也非一日之功。
正想着,苏木张已带他又回了府,让小厮去牵了马来,此刻正催促道:“别愣神儿了, 咱们得赶在下雪或是关城门之前出城去。”
“此刻出城?咱们这是要去哪儿?”
“带你去试试咱们的汤泉。”苏木张已经骑在马上冲着他笑,正向他伸出手来。
解辞握住他的手,如今他身上长了不少力气,借劲一翻就坐在了马背上,马疾抬腿便走,出了城向着郊外山地上奔驰。
等雪落下来的时候,他们两人一马已经跑到城西九头山的半山腰上,这里有一处很隐蔽的小院子,院里一池温泉水,里面还有一泉眼汩汩不停,保证这池子里的水位常年不变,周围用青花大石堆砌而成,还砌了些供脚踏和坐浴的台阶。这小院的大半都被这一池温泉占据了,周围只有零星的几株只剩下枝枝杈杈的植物,和两间依山而建的木屋。
进了院子之后,苏木张直奔那木屋而去,先将屋子里的火盆生好,门口床边各放了两个,又从木箱里取出两套干净的衣物备好。
“走吧,咱们去泉水里暖和暖和。”说着,拿上几折屏风牵上解辞出了门。
又回到院子里,苏木张在温泉便展开屏风,一是为了搭衣服,二是为了略遮挡下身子。架好了屏风,他终于开始拉着解辞准备脱衣服下水。
解辞此刻虽然还是视身体如衣服,但已经对这具身体有了些认同感,让他就这样对着另一个人把衣服脱干净也会有些别扭。他转过身去,背对着苏木张将衣服一件件脱下,搭在屏风上,只剩下一条遮羞的巾子围在腰间。正要下水,一双手抓在他的腰侧阻止了他的动作。
“等下。”苏木张见他要下水,两步走上来抓住他。
这是他第一次真正意义上触碰到解辞的皮肤,他皮肤很好,不知是不是神力起作用,这身体上的细小伤口连一点疤痕都没留下,如雨一样的鞭子曾落在他身上,留下些细小的痕迹,深可见骨的伤口裂开过也出过脓血,现在总算是结上了还不怎么结实的痂,在白皙的皮肤上显得十分狰狞。
看着这身体,苏木张一阵心疼,不由得又想起初见他时他遍体鳞伤的样子。他想象不到叶风絮经历这些时会有多痛苦,但他亲眼瞧着解辞醒来后都受了多少罪,又有灵力加持,才又能像现在这样活蹦乱跳。
再往下看…他不能再往下看了。
“咳......”苏木张扭脸缓一口气。
“我替你把头发全盘起来。”苏木张一把将解辞的头发收拢,让他先把身子浸到水里去,虽然在温泉边,站久了还是会冷的。
“这是在郊外, 又是冬天, 头发弄湿了不容易干, 会生病的。”苏木张边说边把解辞的头发尽数挽在头顶,然后才下水并排坐到解辞身旁。
“今天在酒楼里遇到的是谁?”
“弟弟妹妹,不是说了吗?”苏木张罕见地对着解辞有些冷淡。
“我只是看他们好像跟你关系不太好。”解辞看到苏木张动了动脖子,垂着眼,
他继续说,“你若是不想说就算了,我只是随口一问,不必回答。”
气氛突然有些冷了,两人都在沉默,解辞在心里拼命想转个话题,可惜他实在不擅长这个,平时也都是苏木张贴上来逗他说话。
憋了半天,解辞磕磕绊绊地开始说:“今天...嗯......今天我围着你的王府跑了...嗯......一共跑了十几圈吧......”
苏木张注意到他绞尽脑汁的跟自已说话,不禁起了些笑容。虽然解辞自已感觉不到,但他此刻确确实实在想办法哄苏木张开心。
苏木张不等他说完,一把抱住了他,将自已的头紧紧靠在解辞肩上蹭了蹭,说道:“我们之间的关系确实很奇怪。”
解辞刚刚还在挖干心血地找话题,苏木张突然贴过来没头没尾的说了这么一句话,一时间没反应过来这个“我们”到底说的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