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正秋没有说话,对方能无耻到这一步,就算当面对峙,这歌也还是她先发的,事已至此,他们不得不接受现实。
“好了,元秦,少说两句。”祁斯易皱了皱眉,示意元秦先冷静。
元秦深吸了一口气,捏起拳头用力地捶了一下旁边的白墙。
从前圈里有人鉴抄争来骂去的,他只当自已是瓜田里的猹,觉得这些不过是些意气用事的闹剧罢了。如今,事情实实在在地落到自已头上,他才真切地体会到愤怒与不甘交织的滋味。
温城转过头,看向沉默了许久的宋心雨,她眼里的风暴呼之欲出,满满的忧郁像浓雾般笼罩在眼底。
“心雨”温城轻轻喊她。
宋心雨没有回应,只是疲惫地揉了揉太阳穴,“我先回去了。”她看向温城的眼神冷淡地不带任何情绪。
“心雨!”温城焦急地拉住了她。
“我回去写歌了。”宋心雨甩开温城的手,到底还是泄露出了一点忿满。
“我会去找于妙妙谈一下。”
“谈什么?明知道结果你又何必自找苦吃。”宋心雨被气笑,她的愤慨比刚才更盛。
怪谁呢?
难道不是她把歌当人家面写出来,人家让她唱她就唱?
难道不是因为她得意的过了头,想展示“无边镜”的能力给对方下马威看?
“如果能争取回来……”温城盯着宋心雨,她现在的状态就像野外的刺猬遇到危险不得不亮出一身自已最坚硬也最柔软的刺。他只想给她安慰,安抚她每一根自我防卫的刺。
“所以你现在又认为她会承认,然后好心地把歌还给我们?还是你想听她说‘我就是用你们的歌了,反正你们也拿不走了’”宋心雨紧紧追问温城,浑身的刺包裹地更加密集。
“你是想要个结果,好名正言顺地放弃吧?”她自嘲般地冷笑,她也想问问自已,结果还重要吗。
就算撕破脸皮,将两首歌公布于众,交给大众去审判,可她一想到可能面临的结果,又涌起一阵恐惧,她太害怕他们辛辛苦苦的成果被人随意践踏。
短短几分钟,气氛比刚才还要凝重。
阿祥已经默默进了录音室去收尾,留下几个人挤在本就不宽敞的走廊中间。
温城被宋心雨的连声追问刺痛,她的话就像无数根针扎在他心口,叫他有口难言。
你在怪自已。
你没有错。
这件事于妙妙才是最无耻的那个,不要用别人的错责怪自已。
“不管怎么样,要让对方知道她的卑劣行径我们不会容忍。”
“然后呢?”宋心雨背过身,不想让温城看见她的表情,她感觉自已的汗又从背后冒了出来,肩背都开始痛了起来。
“新歌我来写也可以。”温城不知道怎么劝说宋心雨放弃,她认起死理来,谁也拉不回来。
“是谁写歌的问题吗?”宋心雨突然钻起了牛角尖,“我只是不想我们用心血浇灌出来的东西,最后变得面目全非,连个署名都没了,那我们创作这首歌还有什么意义?”她的声音又开始发抖,夹杂着不甘与绝望。
温城轻轻拍了拍宋心雨的肩膀,试图安抚她此刻有些激动的情绪,宋心雨却在他伸过手来的时候侧身躲了过去。
温城伸出的手僵在半空,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烦躁,他缓缓收回手,轻轻攥了攥,似乎想把这些烦躁都藏进掌心。
“现在网上风言风语的,再跟于妙妙拉扯这事会怎么样你也知道,我只是想规避掉这些负面的影响。”温城想说陆凛在《高歌猛进》的表现已经把她架在火炉上炙烤,再把于妙妙这事闹到大众面前,他无法想象场面会怎么失控。
宋心雨别过头,咬着嘴唇,眼眶微微泛红,声音带着一丝哽咽却又强装着冷漠:“不用你管,我心里清楚。”
“你清楚你还要继续是吗?你还要再来一次?”温城的烦躁冲破了理智的防线,他的声音不自觉地拔高了几分,带着压抑许久的怒火与无奈,在这狭小的走廊里回荡着。
他从来没正面和宋心雨谈过她和陆凛的事,他怕问出口,他们之间维持的微妙关系会崩塌,可眼见着宋心雨和陆凛越走越近,他心里那团嫉妒与担忧的火越烧越旺,终究还是按捺不住拿着这件事去试探触碰宋心雨的态度。
“你要是有话就直说,别老是这样含含糊糊的,你不累,我都听累了。”宋心雨被他这突如其来的质问弄得一愣,随即脸上也浮现出同样的恼怒,她皱着眉头,眼神里满是不耐。
温城走到宋心雨面前,紧紧盯着宋心雨的眼睛,仿佛要将她看穿,“明明知道前面是坑,还要往里跳,我没办法眼睁睁看着不管,你知道我……”温城欲言又止,所有的话都卡在了嗓子眼,怎么也说不出口,像泄了气的皮球,一点点消散在空气中。
宋心雨被他逼得往后退了一步,后背抵在了墙上,她梗着脖子,感觉身上更痛了。
她知道温城没有说出口的话是什么,她被他噎得心里一阵难受,她没法回报。
两人之间的氛围有些微妙,徐正秋看着他们弯弯绕绕地说来说去,清了下嗓子,赶忙先岔开话题:“专辑还是要出的嘛,要不把录好的出掉算了?”
“那不行。”两人异口同声地回答。
徐正秋被两人同时的拒绝惊了一惊,对新专辑的态度他们倒是出奇地一致。
“主打歌肯定要有,至于用哪首歌现在也不是你们说了算,等我回公司汇报完了再说。”马丁满脸愁容,感觉职业生涯遭到了滑铁卢,“至于于妙妙那边……还是要联系到本人谈一次,由公司出面事情就严重了。”
“温城。”宋心雨忍着身上的疼痛,“你约她和我们一起见个面,就说我们新专辑录好了,请她有空来听听……”
温城是联系了于妙妙,不过对方却说在筹备新歌见面会,过一阵子再回复。
等待的时间很漫长,漫长到《难言的鱼》在大街小巷开始传唱。
细腻的旋律、饱含深情的歌词与舒缓中带着点忧伤感的曲调将原曲乐器强烈的节奏感削弱了个干净。贝斯被厚重沉闷的大提琴声替代,压得整首曲子都笼罩上了一层挥之不去的阴霾。
整首歌被改的绵软无力,没了原曲的精气神,成了风格奇妙的流行歌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