汴京城沉浸在浓重的过年氛围之中,处处都洋溢着欢乐、祥和、喜庆的气息,大街小巷张灯结彩,街上精彩的表演赢得围观群众的阵阵喝彩和掌声,不时传来噼里啪啦的鞭炮声。
城东不到十里处的工地上,一层宛如轻纱般薄薄的白雪覆盖着空旷的大地,工匠们都回家过年,整个工地空荡荡看不到一个人影。
在一座建好的双层小楼里,四位青年正围坐在一张简易的小桌旁用餐。他们便是徐大、唐和、郑胜成、费兴德这四个来自淮西的小伙伴。
郑胜成往嘴里塞了一块腊肉,边咀嚼边说道:“这京城果真与众不同,咱们来此服劳役,竟能经常吃上肉。”
“这算啥呀,你没听见那些来干活的兵说他们常吃烤全羊吗?我长这么大,都还未曾尝过羊肉呢。” 费兴德说着,脑海里已然开始幻想嘴里的肉变成了羊肉。
徐大咽下嘴里的米饭,开口道:“那位龙卫师的将军之前不是说让我们跟着他去当兵嘛,也不知是真是假,听说这些房子就是给龙卫军盖的,要是当了龙卫军的兵,还能把家人接来这边居住,要是真能当上龙卫军的兵就好了。”
“我觉得应该是真的,人家堂堂一个将军,哪会诓骗我们呀。” 唐和语气十分笃定。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一个声音:“那四个小子躲哪儿去了?出来!”
费兴德站起身来,透过玻璃窗户朝外望去,只见曹达正扯着嗓子呼喊着,身旁还跟着两个随从,“哎,是那天的那个将军,应该是来找我们的吧。”
四人放下碗筷,急忙跑到曹达跟前,唐和气喘吁吁地说道:“将军,您找我们?”
“嗯,正是找你们,陛下已经同意让你们当兵了,跟我走吧。” 曹达说完便转身欲走。
四人一时有些不知所措,徐大开口说道:“将军,长官安排我们四个人看管工地,现在还没人来接替,我们不能离开。”
曹达转过身来,盯着四人瞧了一会儿,说道:“行,挺守信用的。我叫曹达,是龙卫军定远师的师长,以后你们就是我定远师的兵了,记住了。”
四人满心欢喜,躬身说道:“是,将军。”
“好,那等过几天这工地有人来接替你们了,再去军营。一会儿给你们送点吃的来。” 曹达转身朝着不远处的几匹马走去。
“谢谢将军。” 唐和反应敏捷,连忙道谢。
曹达离开一个多时辰后,便让人送来了四只羊腿,还有一小坛酒,说是大过年的,让四人喝两口。
四个从未吃过羊肉的青年,终于啃上了香喷喷的羊腿,还喝上了从未尝过的烈酒。
四位日后名震天下的将军,就此开启了他们波澜壮阔的一生...
为了不让自已再遗憾,赵立庆亲自动手写了一篇招募造桥贤才的文章:
‘朕御临天下,念百姓之所需,察社稷之交通,今江河阻隔,百姓往来多有不便,商贸流通亦受其碍,故造桥之举,迫在眉睫。
凡有识造桥之法,能勘地形之利弊,善择材料之优劣,精算结构之安稳,可使桥横跨江河而屹立不倒,经风雨而不朽者,皆朕所需之人。
若汝前来应募,朕必以厚礼待之。赐以宅邸,赏以金银,封以官爵,使其能无后顾之忧,全心造桥。朕将亲视造桥之事,与汝等共商桥之规划,同督桥之建造。钦此。’
许久未曾动笔写这么多字,感觉尚可,赵立庆递给旁边女官李秋荷,“看何处尚需润色,待假期后开衙,便送至‘大宋月报’。”
李秋荷仔细研读一遍,回道:“陛下,此文已然极佳,无需更改,既然陛下如此重视造桥贤才,不如令‘大宋月报’依陛下亲笔刻字印刷,如此更能彰显陛下求贤若渴之诚意。”
“嗯,这主意甚好。” 赵立庆点头称是。
官员们那愉快的假期已然结束,新年的首次朝会在大兴殿拉开帷幕。
此次朝会并未提出什么重大的事项,仅仅是商议了一下去年尚未完成之事,毕竟各部的尚书皆已换上新人,便让他们将去年未尽之事继续推进。
朝会即将结束之际,韩琦迈步出列,躬身奏道:“官家,臣特此奏请免除所有大宋将士的田赋。”
群臣听闻此言,皆如看傻子一般望向韩琦,只因那些当兵的压根没分到土地,又哪来的田可供免除田赋呢。
韩琦心中自然清楚,此乃上朝前皇帝身边的太监林桧告知于他的,说是皇帝的意思。
赵立庆佯装思索了片刻,开口道:“嗯,韩相此奏甚为合理,将士们为守护大宋皆历经艰辛,往后凡是在军中服役的将士,其在家乡所分的田地一律免除赋税,且还可惠及父母也免除赋税,户部需即刻着手办理。”
户部尚书吕惠卿随即出列,回应道:“是,官家,户部即刻照办。”
赵立庆接着又说道:“韩相,今年有众多老兵要退役,新兵招募之事需抓紧办理。”
“官家,枢密院已拟好招募文书,即刻便会发往各地,同时也会在‘大宋月报’上一并发布。” 韩琦躬身回应道。
群臣至此方才恍然大悟,原来搞这么一出,皆是为了招募新兵,只是不知皇帝此次究竟要招募多少兵员…
汴京城东边的工地,曹达领着手下的将士干完活,正要领着四个淮西小伙离开。
恰在此刻,一个前来巡视的刑部小吏拦住了他们的去路,说道:“曹将军,这四个人是在此服劳役的,刑期还未满一年呢,您不能就这么把他们带走。”
曹达瞥了他一眼,回应道:“此事陛下已然同意了,你且让开,若有问题,让你们尚书来找我便是。”
小吏听闻此言,也只好无奈地让开道路,于是那四个淮西小伙便就这样被曹达带走了。
此事很快就上报到刑部尚书包繶那里,他倒也并未太过在意,只是吩咐手下之人把这几人的卷宗调了出来,将他们原本服劳役一年的刑罚改成了充军。
然而在这以文御武的大宋,再加上这四个淮西小伙特殊的身份,经由有心人的一番操作,无数弹劾曹达的奏本如雪片般送到了皇帝的御案之上。
赵立庆为了平息此事,只能将曹达叫到朝会上进行责问,罚了他半年的俸禄,并责令他把四人送到 “新兵训练司”。
紫宸殿内,曹达一脸委屈地说道:“陛下,那些文官竟说我要培植亲信,意图不轨,这可真是冤枉死我了。”
“好了,你曹达是个什么样的人,朕还能不清楚吗?罚了你半年俸禄,朕再赏你一年的俸禄,回去后记得把人送到‘新兵训练司’,往后再分到你们师就是了。”
曹达听完,立马眉开眼笑,回道:“谢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