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京抵达阿拔斯都城已有数日光景。见过阿拔斯国王的次日,双方的谈判便紧锣密鼓地拉开了帷幕。
阿拔斯国王遣国相哈迪曼为首,率数位官员前来与蔡京进行磋商,蔡京这边仅军情卫的吴木成相伴相随,二人面对着阿拔斯国近十位官员,场面虽略显悬殊,却也不见丝毫怯意。
担任翻译的萨勒先行介绍双方人员,彼此寒暄一番后,各自安然落座。
哈迪曼刚一坐下,便叽里呱啦地讲了一通,萨勒专注聆听,随后开始翻译。
其大意是要求大宋先行归还幸福岛,否则便不再谈及其他事宜。
蔡京闻听此言,神色镇定自若,不慌不忙地说道:“萨勒,幸福岛之事无需再多费唇舌。本使者可应许你们,往后阿拔斯的商船停靠幸福岛,免收停靠费用。让国相大人径直言说其他事务吧。”
这几日的经历,让蔡京深切领悟到许若海话语中的深意,强大的大宋乃是他在此处得以强硬的坚实依仗,故而言语间底气十足。
萨勒轻轻叹息一声,将蔡京的话如实翻译过去。
哈迪曼闻听翻译后,脸色微微一变,显得有些难看,许久都未再吭声,一时间,屋内气氛凝重得似能凝结。
蔡京却依旧气定神闲,安然静候,不见丝毫焦急之色。
过了半刻多钟,哈迪曼才再度开口,又是一连串叽里咕噜的话语。
萨勒仔细聆听完毕,转身向蔡京说道:“国相言讲,你们这般轻易将幸福岛夺去,他实难向国王与臣民交代,询问是否有其他途径可解决此桩事情。”
蔡京听后,亦陷入沉思之中。阿拔斯人自是不敢与大宋对抗,然而要默默承受幸福岛的丧失,对他们而言确也颇为为难。此时,蔡京想起皇帝关于先用钱财解决事情,若不可行再动用武力的嘱托,心中顿时有了主意。
“如此这般,便将幸福岛视作我们购得之物,以丝绸和棉布来做交换,让国相开个价码吧。”
萨勒赶忙把这话翻译给哈迪曼。哈迪曼思索片刻后,又叽里咕噜说了几句。
“蔡使者,国相称这般交换亦无不可,我们需一万匹丝绸和五万匹棉布。” 萨勒面带微笑地翻译道。
一旁的吴木成一听这价格,险些脱口而出答应成交,心中暗自思忖,如此偌大一个岛屿,仅索要这点物品,实在是划算至极。
蔡京却面不改色,波澜不惊地说道:“按常理而言,不过区区一个小岛,值不得这般多的东西。但为彰显大宋的宽厚恩典,便依国相所言办理吧。”
在阿拔斯这里,丝绸和棉布颇具价值,可在大宋却并非稀罕之物,尤其在有了蒸汽纺织机之后,更是产量颇丰,价值大打折扣。
其实阿拔斯人亦非愚笨之辈,哈迪曼开出这般价格,是期望后续的谈判能够顺遂无阻。
幸福岛之事谈妥之后,双方旋即开始商讨阿拔斯与塞尔柱的关系。
哈迪曼提出要获取与伽色尼国同等的待遇,望大宋助力阿拔斯摆脱塞尔柱国的掌控。
这正是蔡京此番出使力求达成的目标,未料想对方竟主动提及,心中自是欣喜万分,然表面仍装作镇定自若,佯装思索片刻。
“大宋可给予你们同等待遇,你们亦需为大宋提供与伽色尼国相同的便利条件。”
如此一来,双方皆达成了各自满意的谈判成果,可谓是宾主尽皆欢悦。
谈判结束后返回住所,吴木成面带笑意问道:“蔡老弟,你答应明日前往塞尔柱国使者处谈判,打算如何言说?难道不惧塞尔柱人恼羞成怒将你诛杀?”
蔡京满不在乎地回应道:“有何可惧?咱们在法蒂玛的军队距此并非遥不可及,海上更有舰队巡弋护卫。我就不信塞尔柱人敢贸然动手,想当初他们十几万大军在伽色尼都不敌我们一个师,如今更是难以抗衡。”
此刻的蔡京自信心极度膨胀,仿若仅凭其三寸不烂之舌便能降服塞尔柱人。
吴木成取出一把左轮手枪,递给蔡京,说道:“你先练习如何开枪,明日前往塞尔柱人的使馆,万一遭遇变故,我一个人恐难以周全应对。”
“你也太小心了。” 蔡京嘴上虽称其太过谨慎,可内心实则乐意练习,当下便伸手接过手枪。
次日,蔡京与吴木成在哈迪曼等一众阿拔斯官员的陪同下,前往塞尔柱人的使馆。
双方见面寒暄已毕,蔡京径直切入主题,开门见山地说道:“往后阿拔斯国将与伽色尼国一般,皆受大宋庇护,你们塞尔柱人莫要再对其内政横加干涉。”
待萨勒翻译完毕,塞尔柱使者贝格怒发冲冠,猛地拍案而起,大声吼叫起来。
刹那间,门外十几名塞尔柱士兵如潮水般涌了进来。
“砰、砰……” 两声枪响,屋顶瞬间被打出两个大洞,阳光如利剑般直泻而入。
吴木成双手持枪,一支瞄准贝格,另一支对着冲进屋内的士兵。
哈迪曼与几位阿拔斯官员见状,惊慌失措地躲向一旁,而那些冲进来的塞尔柱士兵亦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得呆立原地。
“你还愣着作甚,快掏枪啊!” 吴木成见蔡京仍在发愣,急忙高声提醒。
蔡京这才回过神来,赶忙掏出手枪,疾步走到吴木成身旁。
贝格嘴里依旧叽里咕噜地叫嚷着什么,蔡京茫然不解,扭头对萨勒喊道:“过来听听他说些什么?”
萨勒战战兢兢地走上前去,仔细聆听之后说道:“他说你们即便打死他,也休想逃脱。”
蔡京用枪指着贝格,嘴角泛起一抹笑意,说道:“你跟他说,我此刻便可将他击毙,即便他的士兵将我诛杀,大宋的几十万将士也会为我报仇,届时塞尔柱国唯有灭国一途。”
眼见局面已被吴木成大体掌控,蔡京那爆棚的自信心再度回归。
萨勒将蔡京的话翻译给贝格,贝格听闻之后,脸上神色变幻莫测,接连转换了数种神情,最终无奈地长叹一声,挥手示意士兵退下。
见贝格已然服软,蔡京笑容满面地收起手枪,悠然走回座位坐下,还对贝格做了个请坐的手势。
吴木成却不敢有丝毫懈怠,依旧双手持枪,身姿挺拔地站在蔡京身旁。
见此情形,哈迪曼缓缓走出,对着贝格叽里咕噜说了一通,众人这才又陆续落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