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中只有压抑着的喘气声。
姜玉将盖住自已的薄被扯下来,膝行几步,像只讨要零食的小狗一样得意洋洋凑到身前。
温荷垂着眼看他,男人嘴唇上还沾着不明的水渍,看起来娇艳欲滴。
她简直没眼看,右手哆哆嗦嗦把被姜玉掀开的被子拽回来,蒙在脑袋上。
身上盖着的布料随着呼吸上下起伏,脸上的热气久久不散,温荷闭着眼放空自已。
温柔的声音隔着一层被子传过来,听的真切:“要不要我抱你去洗漱?”
……
“我自已去!”她咬牙切齿一把掀开被子,光着脚就往浴室跑,身后的声音悠悠地跟过来。
“换洗的衣服我帮你放在柜子上了,记得拿。”
奔跑的脚步一顿,转了个向,抓起柜子上那个无辜的包就走,咣当一声,浴室的门被合上。
徒留姜玉一个人,仍然双膝跪在床上,身体直直地冲着浴室的方向看。
水声在浴室里响起,他闭上眼,可以想象出女人现在所有的动作——水流从头顶宣泄而下,打湿她的秀发和眼睫,滑过细腻柔软的皮肤……就像刚才感受到的。
姜玉睁开眼,舌尖不自觉在唇边舔了舔,她的味道包裹在身边,温暖又舒适,心中是又热又胀的喜悦。
水声停了,踩在水面上发出啪嗒啪嗒的水声,温荷照着镜子吹头发,吹着吹着视线就落在镜中的嘴唇上。
刚才姜玉嘴唇上沾的……
啊啊啊啊啊!
借着吹风机的嗡鸣声,温荷小声尖叫着。
或许真的有今晚姜玉为自已“放松”的功效,即使下午已经睡过一觉,还是一沾床就不受控制的阖上双眼,不久就响起了轻轻的鼾声。
姜玉拄着脑袋,手指一会儿拨弄着她浓密的睫毛,一会儿又掐掐脸颊的肉,力度控制的很好,不会让她不适。
一夜无梦。
风从大开着的窗户吹进来,带起了她额前的发丝,温荷皱眉,压住那一撮乱飞的碎发继续上妆。
本来想着好久没能回来一趟家乡,这次刚好有机会,索性请个假逛一天。
如果不是因为不想遇到那些人,她会更喜欢这座城市。
吴总的大嗓门从电话那端窜出来:“不用请假!这次你可是大功臣,给你放假一周!”
吴总这个人虽然有时候很烦,但是又像小孩子般单纯,不刁难下属,又大方。
温荷轻出一口气,装作很惊喜地回答:“真的吗?谢谢吴总!”
果不其然,他乐的跟什么一样,直说不用谢,还叫她好好休息。
一边的姜玉等她好久了,趴在椅背上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她打完电话才说话:
“那个项目成功了?”
温荷点头。
“有什么想要的?”
“又要送我礼物?”她对着镜子细细抹着柚粉色的唇釉。
“因为你值得,我愿意把你想要的东西都送给你,想要我的命也可以。”
又在开这种玩笑了,要他的命干嘛?
温荷叹气,拧上唇釉盖子:“我最近想把我住的那套房子买下来,存的钱应该差不多了,就是不知道房东愿不愿意。”
“如果能买下来,这就是属于我的第一个住所。”
租的房子在她心里总是不算一个归宿,随时会被人收回去。如果能买到属于自已的房子,就不用再担惊受怕,以前的那些噩梦、伤痛也会去而不复返。
很明显的,在她说出自已的愿望时,姜玉怔了一下,他低着头轻声说:“会实现的。”
温荷站起身对着镜子露出个笑。
芜城最热的时候已经过去了,现在的温度刚刚好,穿着短袖不冷不热,轻风拂面,一阵好心情。
八点钟,街上还是有不少早餐店开着,其中有一家排的人还不少,温荷眼睛一亮,兴奋地晃着他的手:
“那家我以前经常去吃,味道特别棒!只是不知道老板现在记不记得我了。”
当时上学经常路过这家铺子,包子馅饼各种热腾腾的香味能飘到街道另一头,价格也很便宜。
当时她经常需要省着钱用,本来是想着不吃早饭,但是几天过去才发现,这样上午就没有精神学习,从那以后她决定把自已为数不多的钱掰出一点用来吃早饭。
只有一个包子,用来垫垫肚子。
久而久之,老板也认识她了,不知道什么时候起,这家店铺经常出现卖不出去的露馅的包子。
于是每天早上她手里都会提两三个包子。
“反正也卖不出去,请你吃了。”
又在想以前的事了,温荷挪动脚步排到队伍末尾,心里悄悄祈祷着老板还能记得她。
轮到她了,老板还是那个五大三粗的汉子,只是多了几撮白头发,脖子上挂条毛巾,把拽下来的袋子用手捻开问她吃什么。
“老板,还记得我吗?”她满眼期待。
老板闻言抬头,表情从“你谁啊”的疑惑逐渐变得恍然大悟,双手一拍:“哎呀!你不是以前那个经常要一个包子的小姑娘嘛!”
他探头往后瞅,除他们之外没有排队要买早餐的了,于是双手赶紧在围裙上蹭了蹭,从柜台后面绕出来拉着温荷让她坐。
老板脸上笑得灿烂,从冰箱拿了两瓶豆奶。
“瞅瞅,一转眼都长这么大了。”老板满脸感慨。
温荷双手握住冰凉的瓶壁,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真没想到您还记得我,这次我是出差回来,刚好来看看您。”
“当时您是故意把包子弄烂给我的吧?”
老板笑容一僵,看起来很无奈:“十几岁小孩正长身体,吃那点管啥的,饿都饿晕了,还学啥习。”
确实是这样。
老板话锋一转,上下扫视她身边的男人:“这是你老公?”
“嗯。”
“不是!”
两人声音同时响起,温荷尴尬的补充:“男朋友,没结婚。”
老板顿了顿,哦了一声。
姜玉看起来心平气和,喝了口豆奶:“快结婚了。”
什么时候!我怎么不记得答应过你啊!温荷掩饰不住震惊,随即打着圆场。
和老板寒暄半天后两人离开了早餐店,在路边散步。
憋了半天,温荷弱弱提问:“我怎么不知道我们要结婚了?”
姜玉脚步未停,视线轻飘飘扫过她的脸,捏着她的手指把玩:“我以为你默认了我前阵子订婚的请求,毕竟这么久过去了……”
……
怎么突然成她的不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