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彻眉心一紧,看向俞周紫的眼神瞬间冰冷了几分。
“俞周紫。”他一字一顿念她的名字。
俞周紫索性破罐子破摔:“你明明早就知道胡昊和顾哲非的关系,却还是同意我邀请他来订婚宴,你……”
祁彻不等她说完,一把捂住她的嘴,将她从地上拽起,扛在肩上,留下一句:“知知,帮我照顾好祈雾。”
隋知掀起眼皮,望着祁彻离开的方向,丝丝凉意掠过眼底。
再回头,眸色温和:“雾雾,你没事吧?”
靳祈雾支起身体:“没事,谢谢嫂子。”
“我去上个厕所。”不待隋知开口,她挣开隋知,又往厕所隔间里冲去。
隋知:“我去外面等你。”
门外响起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声音由近及远,渐渐消失。
……
靳祈雾独自一人回家,收拾好行李,谁也没有打招呼,买了最近一班飞往伦敦的机票,然后关机,逃离了这个让她心烦意乱的地方。
落荒而逃。
飞机冲上蓝天,靳祈雾的思绪也随之飘远。
一路上,她都在想祁彻。
可她怎么也想不通。
俞周紫喊胡昊过来,是为了看她出丑,是想给她难堪……
各种理由,她能给俞周紫想出一百个不同的出来。
但祁彻呢?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她绞尽脑汁也想不出答案。
最终兀自得出一个结论:或许他根本就不在意。
正因为不在乎,所以他才会任由俞周紫胡闹,让她在众人面前颜面扫地。
脸颊上忽地泛起一阵痒,她本能地抬手一抹,才惊觉,眼泪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止不住地往下掉。
她恍然失笑,如今才缓过神来,明白一个道理。
她满脑子都是怎么跟祁彻较劲,却忽略了最关键的一点
她想要较劲,前提是祁彻肯回应,不然就像现在这样,终成一场空。
回到伦敦公寓的时候,是当地时间晚上十一点。
把行李放好,靳祈雾从衣柜深处翻出一条吊带短裙,迅速换上。
这件短裙的露肤度奇高,也超级显身材。
细细的肩带勾勒出她分明的锁骨,露腰的设计显出她流畅的腹部线条,裙摆至大腿根部,一双修长笔直的美腿展露无遗。
她用一刻钟快速化了一个小烟熏妆,飞扬的眼线,烈焰的红唇,精雕细琢的五官,活把几十镑的ZARA穿出了几千镑Givenchy的高级质感。
她对着镜中人儿细细端详,唇角渐渐扬起。
不就是男朋友吗,她现找一个还不成吗?
凡事都有两面性,虽然国外的移动支付没有国内那么方便,但好处也很明显——那就是不用走到哪儿都揣个手机。
抛下手机,也抛下了一身牵挂,靳祈雾在小得只能装下可爱的斜挎小包里揣了几张现金,两手空空地前往附近的酒吧。
出公寓大门的时候,恰好碰上了从外面回来的崔智善和杜薇珑。
靳祈雾愣了一秒,侧过头,眼神微微闪躲,似是不想被二人看出自已如此“野”的一面。
她今晚的打扮风格和平时大相径庭,两人一开始都没认出她。
擦肩而过后大概两三秒的时间,崔智善才后知后觉地回头,不确定地喊了句:“祈雾?”
靳祈雾顿了顿,正在纠结要不要回头的时候,杜薇珑开口说了句:“那不是祈雾,祈雾回华国了。”
没再停顿,靳祈雾微微侧身拐了出去,余光瞥见杜薇珑搂着崔智善正往里面走。
杜薇珑似有所觉地转头,两人目光斜斜地交汇了一瞬,然后各自移开。
heaven酒吧。
绚烂交错的霓虹灯倾泻而下,在头顶上交织出迷离的光影,DJ在舞台上熟练地打碟,超重低音的噪点带得整个地板都在震。
一品脱啤酒下肚,靳祈雾有些微醺地进入舞池。
然而,左边一对女同在亲嘴,右边一双男同在接吻,她一个单身狗夹在他们中间……
委实有些尴尬。
靳祈雾默默退出舞池,又去吧台要了一shot龙舌兰来壮胆。
烈酒对身体感官的刺激强于啤酒太多,让人忍不住渐渐着迷。
但,靳祈雾不知道是继承了谁的基因,还是挺难醉的。
废物小包里的现金先于她的脑袋变空了。
半醉不醉之间,靳祈雾脚步虚浮地闯进了舞池。
凌晨两点,走出夜店的时候,男人没钓到,胳膊上倒是多了两串数字。
那是两个les的电话号码。
身上没钱,靳祈雾一摇一摆地走路回家。
离家约摸两百米距离的时候,突然出现一个长卷发黑夹克的男人,朝她伸出手。
靳祈雾脚步一顿,眼神迷离地看向他:“?”
“钱。”黑夹克开口,露出一口白牙,问她要钱。
靳祈雾眼神在他脸上定格,然后摆了摆双手,略带歉意地回:“抱歉,我没带钱,下回吧,哥们。”
黑夹克微微一愣,似乎是被她随意又友好的态度惊讶到了,然而,他很快就换上凶恶的表情,眼神往她的斜挎包上一移。
靳祈雾丝毫没有意识到眼前的男人是个打劫的,不是个要饭的。
她眉心渐渐皱起,一股酸涩不知从何而来,猛地冲上鼻腔。
眼眶微微湿润,沁出两颗泪珠来。
“祈雾!”
身后传来一道男声。
还没来得及反应,靳祈雾突然被人从身后拉了一把,她稍一踉跄,脑袋结结实实地撞在一个宽厚的背上。
她“啊”了一声!
男人握在她手臂上的力道紧了紧。
靳祈雾慢半拍地抬起头,模糊的视线落在虚无的某个点上。
黑夹克走了,而后,她身前的男人缓缓转过身。
靳祈雾眨了下眼睛,眼里有星星点点的好奇之色。
男人一言不发,神色间有霜雪之意。
“你……你是谁啊?”靳祈雾斜着脑袋看他,鼻息间萦绕着一股浓浓的烟草味。
沈透低头,看到一双亮晶晶的眼眸:噙着泪,发着光。
他眉头轻蹙,薄唇开启:“哭什么?”
靳祈雾抹了把眼泪,胡话在脑子里过了一道弯,声音忽然变得奶乎乎的道:“他大半夜了还在街上要饭,我可怜他。”
沈透额角隐隐抽动:“你确定他在要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