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还能直接去问？”
冯老二仿佛被惊了一下，他虽说出去当过两年兵，可那都是最苦的兵茬子，上前阵杀敌，只记得家里有妻儿等着要好好活下去，哪里长过别的见识。
所以做生意这块儿，他是一窍不通，以前来买柴，都是这样，找地一吨蹲等别人来问，从来没想过，主动去问别人买不？
冯霓心里也没有笑话她这个便宜爹，作为土生土长的古代人，其实冯老二的见识，已经比大多数村民们，好多了！
至于不会做生意这块儿，也实属正常，要知道，这个时代即使是商人地位地下，可人家也是实打实的挣钱的，和靠天吃饭的农民相比，做生意的人靠的是头脑，所以有时候会做生意也是一门好出路，很多商人的生意经都不会轻易外传的。
就不说大生意的商人了，就说那些开小店的，摆摊子的，甚至还有些行脚商和小货郎，如果没人带着做生意，普通百姓，特别是农民，谁能有见识和头脑，琢磨出来这个。
大多数村民都是如同冯家父子这样，隔三差五弄些山货干柴过来卖时，也不会像摊贩那般会做生意，吆五喝六的他们一来是害羞，二来是不会……
不过他们喊不出来，冯霓可以啊，她是打算主动上门推销干柴，但也不能让人觉得他们家的干柴卖不出去了，再故意压价，所以决定先喊卖一番。
这里离那个卖馒头包子的店铺不远，她这边喊着，那边肯定能听见。
“卖柴火了，又干又硬的木柴，出烟少还耐烧……”
这年头，听过喊“又大又香的包子呦~”，听过“又甜又脆的果子哎~”，可从来没听过“又干又硬又耐烧的木柴……”
再加上原身的嗓音好听，清脆又带些娇俏的少女音，让没赶上集市还不太热闹的土地庙这里，突然就多了一丝欢乐气氛。
“哎呦，这小姑娘的嗓门可是不小！”
“是不小，老婆子我隔的老远都听到了，正好我家缺柴了，过来看看。”
“还别说，这家人实在，柴火确实晒的干，还劈得整齐，挺有心的。长短刚好塞进灶膛里。”
人都是爱热闹的，这边冯霓才吆喝了三次，那边已经有不少大娘大婶们，把略微有些手足无措的冯家父子俩，给围了起来。
不过这些人中，看热闹的居多，真正买柴的也就三个大娘，而且要的也不多，三个人合着，要了半担子，不过她们可拿不回去，和冯家父子说好了地方，让他们送上门去，这才满意的离开了！
而那边的包子铺老板娘自然也是听到了动静，便有些心动，她家的柴火，是她男人碍于情面，买得亲戚家的，很多都是不耐烧的不说，有的还有些湿，每次都冒烟呛人，而且蒸汽上不来只能多费柴。
现在听那小姑娘喊得烟少耐烧，就立刻心动了！
眼看着那边热闹起来，已经有人定了大半担子柴火了，她就坐不住了，赶紧叫一旁择葱的小闺女，去叫那个姑娘过来。
包子铺的小闺女一看就吃得好，白白胖胖的很喜庆，人也挺有礼貌的，过来就叫姐姐，冯霓便笑着跟了过去。
“是您要柴火？”
冯霓笑着开口。
“是啊，你也看到了，咱们是蒸包子馒头的，天天老费柴了，不知道你这柴啥价格？”
包子铺老板娘和她闺女一样，白白胖胖的，一看就充满希望。
人也面善，冯霓也不多要，按照她爹之前说的市场行情，稍微思量了一下开口道：“我家的柴火就先不说比别家的更好更耐烧了，就说这量也更大，一担子顶得上别家的一担半，所以我们这十文钱一担子。”
包子铺老板娘一听，倒是没有犹豫，寻常的一担子柴火，稍微多点好点儿的都卖到八文了，人家这一担子看起来确实鼓囊，买回来最少也能烧个三五天！
“可以，剩下的半担子也一并拿来吧，咱们这生意，别的不说就费柴。”
胖老板娘呵呵一笑。
“好的姐，我这就让我爹他们过来。”冯霓一看人家这么利索，直接笑着改口。
“哎呦你这妮子，叫啥姐，我闺女都十岁了，叫大姨还差不多……”
胖老板娘虽然嘴上这么说着，那都快咧到耳边的笑容，却是出卖了自已。
果然，古往今来，所有的女人都喜欢被叫年轻，这就叫凡事一声姐，有生意不愁做，冯霓呵呵一笑，心里想到。
冯家父子俩也没想到，他们家的柴火，平日里需要卖上大半天也不一定能卖完的柴火，今天竟然不到一碗饭的工夫就卖完了，而且还比平日里，多卖了几文。
待到那老板娘把十五文钱给了冯霓时，父子两人都是一脸信服的模样。
冯老二也没伸手从闺女手里把那十五文要回来，而是吩咐儿子按照大娘大婶们留得地址，把剩下的半担子柴火，给那三家送过去。
他自已则是陪着闺女，去那点心铺子看看。
告别包子铺老板娘，冯霓在她爹的陪同下，直接去了不远处的李记点心铺子。
好在李记点心铺子虽然外面的看起来简陋，里面还行，至少陈设分明，简单干净。
而且人家的小伙计也还挺热情，上来就问了好，然后问冯霓要买啥点心。
冯霓也没耽误时间，直奔主题，问小伙计他们掌柜的在不在。
什么叫无巧不成书，冯霓这次算是了解了个透彻，她话音刚落，那点心铺子的最里面门帘子一动，走出来个个年纪大约和冯父差不多年纪的中年男人。
而且他出来的时候，嘴里还在说着话：
“小锅，明天我和你姐一起去趟县城给人送礼，你快点给我整饬点礼物，尽量要新奇点的，不能太敷衍了事了！”
冯霓听罢双眸一亮，不过面上却是不动声色。
“姐夫咱家就那几样，我哪里去跟你找………”
被叫做小锅的小伙计话说到一半，猛然想起来店里还有客人，他可不能在客人面前揭短，于是面上还是笑着眼神却是示意他姐夫，晚会儿再说。
“哦对了，客人你刚刚是要见我们掌柜，这不巧了！”
小锅这一开口，那掌柜就明白了，于是笑着开口道：“不知客人找我有何事？”
“就是我自已琢磨出来了一种点心糖，想看看贵店收不收？”冯霓是个利索的性子，也不想耽误时间，如果这里不收，那么她就直接去县城了，而不用在这里浪费时间了！
“哦？拿来看看。”李掌柜笑着开口，不过面上的笑容却只是客套，他似乎也不觉得，一个看着就像是村来的小姑娘，能琢磨出来啥好吃的。
这种态度冯霓意料之中，她也不再多说废话，直接从她爹的背上的背篓里，拿出来拐枣糖。
不多不少，刚好两块。
这个掌柜的和伙计，一人一块。
如果是普通的伙计，冯霓自然不会让他跟着尝的，但人家的称呼足以说明，这小伙计小锅，是人家掌柜的小舅子，自然也是有身份的，让他尝一块说不定还能起到作用呢！
“这个……”
拐枣糖的卖相不错，红褐色半透明状的糖衣里面裹着各种干货之类的，靠近时还能闻见香甜的味道，看起来就好吃。
李掌柜收起心中的轻视，在他小舅子“好吃好吃”的惊呼声中，也把那块儿糖放进了嘴里。
果然香甜可口，口感酥脆，完全没有普通的饴糖的那种粘牙感。
作为做点心生意多年的，李掌柜立刻判定出，这种点心糖，绝对生意很好。
只是商人的职业操守，让他不急着表露自已的喜欢，而是藏起来两分，然后适当的表露出一丝喜欢。
“这是何物，倒是没吃过，新奇占了一点，味道也不错。”
冯霓在销售上不说多么牛逼，那也是经验丰富了，哪里看不出来李掌柜的意图，不过这实属正常，她也没揭穿，而是直接笑着开价：“李掌柜收么？收的话我算你八十八文钱一斤，至于你卖多少钱是你说了算。”
冯霓记忆中，对点心的价位没多少概念，只知道饴糖都得三十多文一斤了，这拐枣糖比饴糖高级多了，卖个八十八，图个吉利一路发。
李掌柜听罢心里一松，这姑娘没有狮子大开口，价格还在他能接受范围之内，不过做生意嘛还是要讲价的，他故作思量片刻，然后眉头一皱，开口道：
“这价格不低啊，镇上吃得起的不多，也不知道能不能卖出去………”
冯霓懒得跟他弯弯绕绕。
“镇上卖不出去？那算了吧，我直接去县城看看吧！”
说完冯霓转身就要走，生意上面这种欲擒故纵，冯霓算是玩得明白了。
“………”
果然，李掌柜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利索姑娘，眼看着人家已经要走了，于是他赶紧开口留人。
“姑娘且慢！”
李掌柜有些无奈，看来这姑娘性格刚硬，不适合拿套路谈买卖，于是他直接哈哈一笑。开口说道：
“头一次合作，咱们就先交个朋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