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启灵先一步走了过去,吴歌无奈的跟上,管他刀山火海,舍命陪君子吧!
这座城隍庙好像已经荒废了很久,地下满是枯枝残藤,周围一片荒芜。
在五花八门的鬼怪神灵中,城隍是个特殊的存在。身份最古老,职务最庞杂,权倾一方,跨界阴阳。
城隍信仰,由来已久。旧时,每县均有一城隍,在百姓心中,城隍老爷上通天,下达地,是监管阴阳的一方地域守护神。
如果把阎王爷比作阴间玉皇大帝,那城隍就是阴间的县太爷,专理阳间不平事。
历史上有形形色色的各地城隍神,浙江杭州城隍神是明代清官周新和南宋民族英雄文天祥。
吴歌在城隍庙门前行了个道家礼,刚准备进去就见前面的张启灵拐了个弯,径直往城隍庙的后面走去。
……原来是我先入为主了。
吴歌快步跟上,就见几座零零散散的墓碑立在荒草之中,坟头都快削平了,显然是很久没有人打理。走近一看,墓碑上并没有刻字,全都是无字碑。
小哥你受刺激了么?连这样的墓都不放过?!
开个玩笑,吴歌没有傻到会觉着张起灵对这种东西感兴趣。果然,男人直接无视掉了这些墓碑,直径走到最前面,蹲下身扒开地上的荆棘和枯藤,露出了下面的一口枯井。
吴歌伸出手拦住了正准备下去的张启灵:“我先下。”
手腕一抖,一枚替身符出现在掌心,叫她顺手塞进了身旁人的衣兜里。
“揣好。”
张启灵下意识把手伸进衣兜里握住了符箓,再看吴歌已经单手撑井跳了下去。
……还跟以前一样,毫不拖泥带水。
就连喜欢给别人兜里塞符的习惯都没变。
手指轻捻了捻单薄的符纸,张启灵突然在这个时候,不合时宜的发起了呆。
直到井底的光束不断晃动,提醒他一切正常时,他才拉回思绪,纵身跳入井中。
刚下来的吴歌轻“啧”了一声,只消一眼她就明白,这是个凶斗。不过也没什么可意外的,张启灵这种神级的人物,怎么会沾手小斗?
其实真下了斗她倒不突突了,人总是对未知产生恐惧,就跟考试前会紧张一样,真到了考场上会不会也得答,老师说了空着肯定没分。
——那还不如莽过去。
一道光束从井口飞速落下,张启灵一个屈膝,单手撑地,稳稳的落在地上,嘴里还叼着一个小手电。
井底的温度很低,就好像跟地面上是两个世界一般,周围一片漆黑,只有两个人的手电照出的两束强光。
吴歌伸手摸了摸石壁,上面长了一层绿藓,冷冰冰滑溜溜的,摸起来很不舒服。
“小哥,你觉不觉得,井底比井口窄了很多?”
张起灵站起来,用手电筒向上照了照,又看看四周,朝她点了点头。
找机关的活儿还得小哥来干,吴歌默默后退,给张启灵腾出空间。随着机关开启的声音传来,一块大石板缓缓地向旁边移开,顿时一阵阴风扑面,俩人动作一致的闪到了两边。
那风不一会儿就停了,这回张启灵打头阵,先一步走了进去,吴歌紧跟其后。
石洞里的景物简单得过分,一排排石砖整齐地铺在地面和墙上,大概走了二十分钟左右,还是没看到路的尽头,也没有分叉口。
吴歌走的心里直犯合计,这一路是不是落下了什么机关?但一看前面坚定的背影她又打消了这个念头,有时同伴中有强者的存在,真的能带给人安全感。
又转过一个弯,吴歌已经记不清这是转的第几个弯了,或许这就是一段通向地府的回旋楼梯,而他们就是那自投罗网的可怜鬼。
这么想的话好怕怕哦……
个屁。
吴歌在后面无声的打了个哈欠,刚才阴风吹的挺厉害,一个敢打的都没有,这墓道干净的鸟不拉屎,鸡不下蛋,王八见了都不想上岸。
无聊。
这两个人一个面目淡然地走在前面,另一个悠哉悠哉地跟在后面,一点紧张感都没有,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来逛街的。墓道里的鬼们屏气凝息,将自已紧贴在墓顶的石砖上,默念着:“看不见我……看不见我……”
在吴歌打了第九个呵欠的时候,张启灵终于停了下来,前面堵着一个石墙,没路了。
想必是又有暗门,吴歌知趣的闪到一边,却见张起灵直接单膝跪了下来。
吴歌一惊,刚要上前扶他,就见男人镇定的用他那奇长的二指在地上缓缓画了个脸盆那么大的圆形。
吴歌:我觉得给我个圆规我都画不了这么圆。
啊不,跑题了,重来。
吴歌:这是在干什么?
张启灵马上用行动回复了她,只见他一掌按在圆心,手下的地面自中间分开,从底下缓缓升起一个金属圆盘。
好嘛,这回机关不安墙上,改安地下了。
吴歌凑过去细看,这其实是一个五行阵盘,金在正中,木、水、火、土各居四方,将金围在中间。
金主杀伐,所在的位置上有五个三棱锥,尖锐的顶端在手电的照射下泛着森寒的光。上面附着着一些黑色的污垢,每一个棱锥的旁边都有一条血槽,直通五行。
看来那些黑色的污垢就是血渍了。
吴歌撇了撇嘴,明白要想启动机关只能把一手的五指放在五个棱锥上,尖端扎破皮肉,让鲜血涌出灌满五行的血槽才行。
她刚伸出左手要按上去,旁边的张启灵比她更快。右手一把握住她伸出的手腕,同时左手快如闪电的按在了五行阵盘上。刹那间五条红溪奔涌着,流向各自的地方。
吴歌挣了挣,却发现男人的大手就跟钳子一样握的死紧。
“小哥?”吴歌晃了晃自已的胳膊,示意对方放开自已。
张启灵侧头不语,只是面无表情地盯着她,最后还是吴歌败下阵来,无奈的道:“我保证接下来你不让动我绝对不动,消消气好吧?”
男人松开了手,转头认真观察着阵盘的变化,突然眉头一皱。
阵盘的血槽明明满了,机关却还不开启;与此同时五指就像被什么吸着一样,血液在飞速流逝!
它在喝血!
察觉到不对的第一时间,张启灵就做出了反应。他猛的向后一仰,想把手收回来,却发现“金”字里涌出大量黑气,将他的手紧紧裹住,这一挣竟没挣开。
他迅速反手抽出背后的黑金古刀,还不等他动作,头顶突然响起一道冰冷的声音。
“撒开。”
吴歌手持猩红巨剑,双目冷冷的俯视着地上的阵盘。冒着煞气的剑尖悬停在“金”字上空不到一厘米的地方,仿佛它再不松开男人的手,巨剑就会劈了它。
黑气飞速撤回,张启灵收回手放在黑金古刀上,缓缓站起身形。
随着左手指尖飞舞,黑色的布料一圈圈垂落到地上,逐渐显露出完整的刀身。男人右手握住刀柄,拔刀出鞘,行云流水般的挽了个刀花,刀锋划破空气发出轰鸣,最后以尖指地,停在了主人身侧。
吴歌转身将巨剑抡起来,扛在肩头,与张启灵并肩而立,两人一同肃穆的注视着面前缓缓打开的石门。
对视了一眼,同时大步迈进门中。
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