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月上柳梢头。
薜洋在自已房间的榻上如热锅上的蚂蚁般翻来覆去,最后猛地坐起身,披上外衣,前去寻找孟泽霖。
到了孟泽霖的房门外,薛洋的手举起又放下,犹犹豫豫。最终,当他终于下定决心要敲门的时候,房门却从里面打开了。
“师…师父。”薛洋的身体僵硬了半天,最终如霜打的茄子般低头干巴巴地喊道。
孟泽霖看着低着头的薜洋,嘴角微微上扬,轻轻一笑,那笑容仿佛春日里的暖阳,温暖而柔和,笑得薛洋整个人都跟煮熟了的虾似的,红彤彤的。
孟泽霖的眉眼含着笑意:“先进来吧。”
二人行至茶桌旁,孟泽霖伸手为薜洋倒了一杯热茶,那热茶上袅袅青烟,升腾而起:“怎么了?白天就见你魂不守舍的。”
薜洋:“…师父,…我是,是”薛洋咬咬牙,一狠心,如壮士断腕般豁出去了,“我是薛重亥的子孙后代,就是那个四百多年前,以阴铁吸纳怨气,以活人作牺牲,操控屠戮玄武,残杀仙门,后遭五大仙门世家联合围剿的薛重亥。”
薛洋此时已顾不得孟泽霖知道他的身世后会不会厌恶他,如溺水之人抓住最后一根稻草般伸手拽住孟泽霖的衣袖,“师父,你们明日要去暮溪山救那些去听训的弟子对吗。
暮溪山很危险,里面的妖兽不是一般的妖兽,而是屠戮玄武。而玄武的腹中,有一块阴铁碎片。”
孟泽霖:“屠戮玄武…,阴铁…阴铁不是被置于四方灵脉充沛之处?怎么会…”
薛洋:“的确,阴铁有灵,四方镇之。但这后面还有句话,四方之气,尽归玄武。”
薛洋将自已的头轻轻枕在孟泽霖的膝上,喃喃道:“师父,屠戮玄武极度危险。上一次它出世时,是在几百年前,这头凶兽如饕餮一般,吞食了十几个山庄的人。
仙门百家前去围剿,结果却以失败告终,后来也不知是何缘由,它便销声匿迹。如今想来,应当是屠戮玄武吃得太饱,找了个地方沉睡消化去了。更何况,如今它体内还有阴铁呢。”
薛洋内心忐忑不安地问道:“师父,能……不去吗?”
孟泽霖沉默不语,只是温柔地揉了揉薛洋的头安抚他。
薛洋坚定地说道:“那我也要去,没有人比我更了解阴铁了。”
孟泽霖犹豫了许久,最终还是答应了:“……好,但你必须跟在我身边,不可鲁莽行事。”
薛洋心中的巨石瞬间落地,欢快地应道:“好,我去做准备。”说罢,便如一阵风般火急火燎地冲了出去。
刚一出门,薛洋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就那么滑稽地如同被施了定身咒一般,硬生生地卡在了那里。然后,他又僵硬地转身,回到孟泽霖身边,结结巴巴地说道:“师父,那个……我……我……”
孟泽霖伸出手,将薛洋紧紧地揽在怀里,就像小时候薛洋做了噩梦时那样,轻轻地抚摸着他的头发,“你叫我什么?”
薛洋:“师父?”
孟泽霖:“对,我是你师父,无论你是何身份,在我面前,你永远是我的徒弟,我会护你周全。”
薛洋在孟泽霖怀中,面色如阴云般晦暗偏执,心中暗自思忖:‘徒弟,可我并不想永远只当你的徒弟。师父,当初是你将我从泥潭中拉出来的,您这般如冬日暖阳般温暖的人,我又怎会舍得放手呢。
是您先招惹我的,那您一定不会介意再拉我一把吧。’薛洋心中这般想着,抱着孟泽霖的手也愈发用力,仿佛那是他生命中唯一的依靠。
孟泽霖感受到薛洋抱着自已的手越来越用力,只当薛洋是缺乏安全感,轻声安慰道:“还有阿瑶和阿婴,他们也是将你视为家人的,莫要害怕。”
薛洋的脸色瞬间变得如墨般漆黑,“阿瑶也就罢了,那是未来的外甥。可魏婴,呵,这么多年来,与他争抢师父的次数可不少。
得想个法子把这小子给嫁出去,蓝忘机这小子倒是不错。魏婴是个木头,未曾察觉,可他却是看在眼里的,为数不多的几次用通讯镜联系,蓝忘机都在魏婴身边。那蓝忘机看魏婴的眼神,着实算不上清白。
不过这两人,一个如闷葫芦般不擅表达,一个如榆木疙瘩般不开窍,还需再费些心思运作一番。”
孟泽霖提起魏婴忽然想起了,魏婴在云深不知处勤勤恳恳地研究阴铁,失笑道:“不过还是先不要告诉阿婴了,阿婴在云深不知处研究阴铁那是废寝忘食。若是让他知道你了解阴铁,却不告诉他,看他一个人在那里夜以继日的研究,恐怕得闹翻了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