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思城走出书院,打算骑马回家。
一个叫李维的书生走了过来:“思城兄,令妹真的被送去尼姑庵了吗?”
陶思城吃了一惊,这种事,旁人怎么会知道?
“怎么可能?你是在哪里听到的这个谣言?”
李维明显松了口气:“现在满大街都在传这个消息,是那个叫刘鸿的混混说的。”
陶思城咬了咬牙,这个刘鸿......他娘说的对,这个刘鸿不死,这件事就没完!
陶思城正要上马,又被李维拦住了去路。
陶思城有些不悦,这李维是他的同窗,只是家境太过贫穷,家里无力供养他在书院里的开销,也交不起束脩,他便卷包回家自学去了。
前年,李维曾和其他同窗一起去陶家做客,见过陶疏桐一次,自此之后念念不忘。
陶家哪里看得上这个穷书生,根本不给他说话的机会。
见李维还是念念不舍,陶思城有些烦闷。
忽然想到刘鸿,他心里顿生一计,下得马来,将李维拉到了一个偏僻地方。
“维兄,你我都是读书人,以后都有机会考取功名,我当然希望妹妹能嫁给你这样的人。”
李维心里一喜,自从他退学,陶思城知道了他的家境,都是对他冷眼相待。忽然跟他说这样的话,他受宠若惊。
“不敢不敢,李维家贫,不敢有这个奢望。只是那刘鸿不学无术,是赌场里的常客,绝非良配。故而,李维还是想请思城兄三思,千万不要把妹妹嫁给这样的人。”
“我当然不肯,只是那刘鸿是个泼皮,天天在外头散播谣言,诽谤我陶家,更是往我妹妹身上泼脏水。疏桐你是见过的,怎么可能会跟这种人混在一起?可是谣言愈演愈烈,我又不能去睹人家的嘴!”说完,陶思城一声叹息。
“思城兄,去报官吧,状告这个刘鸿破坏女子名节!”
“哪有那么容易!那个陈丰茂,猪脑子读不进去书,却偏偏想娶我大妹妹,还和他爹几次上门求娶。我母亲早已把妹妹许配给了云城张府尹的儿子,陈丰茂就怀恨在心,和他爹几次三番找我们陶家的茬。”
陈丰茂想求娶陶婵娟这件事闹的挺大,重光县的人都知道,李维当然也听说过。
陶思城又叹息一声:“我妹妹疏桐快要被这个无赖给毁了!”
李维捏紧了拳头:“实在不行,我们去痛殴他一顿!看他还敢不敢胡说八道!”
“那怎么行,有辱斯文!”
“为了疏桐姑娘,有辱斯文我李维也在所不惜!”
陶思城拍了拍李维的肩膀:“维兄,这段日子疏桐天天以泪洗面,深怕重光县的人会信了这些谣言。她要是听到你这些话,不知道得有多高兴!”
“所以,思城兄,咱们不能就这样眼睁睁看着疏桐受苦啊!你如果怕有辱斯文,那我去!”
“不行,下半年,咱们就要去科考了,若是这件事传出去,咱们的前途就毁了。我倒是想到一个好办法!”
“什么办法?”
陶思城附在李维耳边,将他的主意说了。
这天晚上,李维是在陶家吃的晚饭。
身为读书人,李维很是忠厚,虽然很想见陶疏桐一面,安慰她,却决口不敢提。他只敢远远的看一眼陶疏桐住的屋子。
陶家来了陌生人,江星染并不在意。不过现在正处于陶疏桐那件事的紧要关头,谣言满天飞,说不定陶思城很快就会有动作。
故而江星染也没有懈怠,让红蕉去给江宣和江为传了话,让他俩盯着。
翌日一大早,天未亮,陶思城和李维就骑马出了门,一起去书院。
路过西街,两人打从一处破败的宅子前面过。忽然,一个人拦住了陶思城的马。
却是刘鸿。
“大舅哥,我好几天没见疏桐了,你说,你们是不是把她藏去尼姑庵了?疏桐已经怀过我的孩子,早就不是黄花大闺女了。不把她嫁给我,没人会要她了!”
李维的拳头都硬了,陶思城一把拉住他,迅速从衣袋里掏出一包银子来丢给刘鸿:“赶紧滚,以后不许骚扰疏桐!”
刘鸿有了银子,哪里还把陶疏桐放在心上,一溜烟的就跑了。
陶思城立即四下看了看,此时天尚早,根本就没人。
只有破败的墙根底下溜出一个人来,正是陶家的下人张狗子。陶思城今日会打从这里过,全都是张狗子透露给的刘鸿。
陶思城和李维继续赶路,二人到了书院,直接去找教书先生。
先生姓陈,看到李维来了,颇为惊讶。
“老师,我凑够了束脩钱了。”
陈先生笑道:“那甚好,过几个月就要科考了,来书院读书,与同窗谈讲,比一个人闷头读书进益大。”
李维连忙从衣袋里拿钱,可是抹了半晌,也没有摸到银袋子。
“哎呀,我的钱,怕不是被偷了!”
陈先生大吃一惊,又为李维惋惜,李维家里穷,好容易凑了钱,能搏一搏,怎么还能被偷了呢?
这可关乎他的命运啊!
他道:“快快快,报官!”
重光县衙大堂,陈光满坐于堂上,李维、陶思城、陈先生站在堂下。
听了李维的控告,眨巴眨巴被肥肉快挤没了的小眼睛:“你说刘鸿偷了你的钱?”
李维义愤填膺:“没错,大人,当时我们骑马经过破屋,被刘鸿拦住了去路,他侮辱思城兄,被我阻拦了。可能是怀恨在心吧,就顺手把我的钱袋偷走了!”
陈先生禀道:“大人,李维老实本分,他家贫,这束脩是他找陶家借的。请大人快快发签,把那贼人捉拿归案!”
“准!”
陈光满看了陶思城一眼,虽然他讨厌陶思城,但这件案子的苦主是穷书生李维。这李维一脸老实巴交相,不像是个滑头的,且是个读书人,偷的还是束脩,必须得尽快拿到贼人。
不一会儿,衙役就将在赌场挥霍的刘鸿捉拿到案。
刘鸿被按倒在地,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大人,我没犯案!”
陈光满一拍惊堂木:“刘鸿,你偷窃李维的束脩银两,还不认罪?给我搜!”
两个衙役上前,一个按住刘鸿,一个伸手搜查,便从腰间搜出一个钱袋。
刘鸿喊冤:“大人,这钱是陶思城给我的!”
陶思城在一旁唾弃道:“胡说八道,我为何给钱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