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春眼神惊恐起来,连忙看向自已的爹。
陈砚之早就盯住胡为父子俩,胡春的惊恐,胡为脸上刹那间闪过的慌张,都被他收入眼底。
他闭眼,是真的,胡家不能留。
瞧得陈砚之眉头紧锁,胡为心肝紧颤:
不好,公子要查的话,他们胡家只怕要玩完了!他不能赌,儿子,委屈你了,此事过后,爹定然好生补偿你。
“啪!”
胡为一巴掌扇在了胡春脸上,直接把人扇的脸都侧了过去,五个指印,很快便出现在了胡春脸上,胡春痛的眼泪飙射而出,哇哇大哭。
“爹!”
“你这个孽障啊,你到底做了什么,还不快从实招来,你奶和你娘因你是独子,对你多有疼爱,可你做了什么?
赶紧向大公子交代,是不是真的拿了大公子房里的物件!”
胡春瞧着他爹如此暴怒,他当然拿了啊,爹娘平时不都知道?这能认嘛,东西可不少!
泪眼朦胧中,瞧见自已爹猛眨了两下眼睛。
他清醒过来,好,他认,等这事过去了,他一定要盛瑾死,打的他痛死了,他今日可受了大罪!
“公子恕罪,小人鬼迷心窍,从公子库房,偷了不少不起眼的物件,求公子饶命,小人错了!”
青石和青竹听到胡春亲口承认,眼神都跟淬了毒似的。
该死的,竟敢偷公子的东西,他是个什么命?公子的东西他也敢动?
他们二人掌管公子身边的事务,居然叫人从自已眼皮子底下偷到了东西,听这话头,怕是东西还不少。
陈砚之早就冷下了脸,心中一片冰寒。
“青竹查查看,看我这少了哪些东西,青石,去把陈大管家和刘姑姑请过来。”
“是!”
胡为瞳孔微缩,大管家乃是老侯爷的书童,跟老侯爷去打仗,救过侯爷一命。
回来后被赐了主家的姓氏,做了陈家的主管,儿子还被放了奴契,如今孙儿都在陈家的族学里读书,陈大管家地位相当之高。
而刘姑姑是侯夫人的奶娘的儿媳,是夫人信重的心腹,夫人的奶娘如今在夫人的庄子里荣养,刘姑姑掌着夫人身边的大小事。
公子请这二人来,胡春这事怕是轻易过不去了。
胡为心中惴惴不安。
“公子饶命啊!求公子瞧看老爷夫人的面上,给小人家里一个体面吧,胡春是小人唯一的儿子……”
“呵呵,现在知道要体面了?偷东西的时候怎么不晓得要体面,我呸!”
盛瑾一口唾沫吐到了胡氏父子跟前,丝毫不憷二人要吃了他的眼神。
陈管家和刘姑姑二人来的很快,陈管家年纪很大,头发灰白,但精神矍铄,很有气势,毕竟掌管侯府的各事,没有点气势就怪了。
刘姑姑是个冷脸的妇人,年约三十,衣裳整整齐齐的,瞧着就是个一丝不苟的性子。
来时青石已经将来龙去脉都跟两人说明了,两人一齐拜见陈砚之后,对着胡为就开始输出。
“胡为,教子不严,偷盗主家财物,该当何罪?”
胡为惨白着脸:“回陈管家,鞭十,赶出侯府。”
“鞭十,赶出侯府乃是最低的刑罚,若是金额重大,是要扭送官府,由府衙定罪。”
刘姑姑面色严肃得紧,这起子该死的奴才,竟然胆子大到偷公子的物件,侯府是少他吃了还是少他穿了?
三节四季,或是逢家中喜事,哪回夫人不是大把银子的赏赐,胡家还是世奴,福利处处比其他买进来奴才们好,贪心成这样子,鞭十哪里够!
胡为心中一紧,恰此时,青竹也回来了,他手中拿着一册子,面色沉重。
“公子,确实少了不少东西。”
“陈管家,刘姑姑,你们作为见证与青竹对一对。”
“公子饶命啊!”
“公子!求您饶胡春一命,将他赶出去侯府去,给他一个教训,丢失的财物换算成银钱,胡家一力补上,别送官!”
“你一个奴仆,有那么多银子补这窟窿吗?”
陈砚之眼神幽幽,胡为的心脏像是被一只大手紧握,呼吸困难,难道公子知道了?
“公子,子不教父之过,做儿子的做种事,想必不是一日两日,胡管事没发现,是真不知情,还是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呢?”
胡为目眦欲裂,他万分后悔,自已的儿子为什么要去惹这样一个人,早知如此,便是胡春哭一天一夜他都不会为他出头。
本来只是想简单的教训一下,求个公道。怎么就成了儿子偷盗财物,现在又扯到了他身上,再说下去,查下去,胡家就彻底完了!
“倒是提醒了我,陈管家,你那边彻查一下,瞧瞧府里还有没有手脚不干净的,这次一并处理了。”
“是,公子。”
胡为的心随着陈砚之的开口,彻底死了,侯府要想查自家,还有什么查不到的,他们完了。
胡为扑倒在陈砚之脚边,想做最后的挣扎。
“公子!胡家几世为侯府做事,求公子高抬贵手,饶了胡春吧。我们胡家,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
“笑死,咱们做奴隶的就要认清自已的位置,一个奴才哪来的功劳,哪里来的苦劳?
你卖身不是侯府逼的,进了侯府每日三餐,餐餐管饱,侯府有一分对不起你们吗?四季的衣裳,主子们的赏赐,每个月的月例,你是一分一毫都没拿吗?”
“收了银子就别扯什么功劳苦劳,你干的活计都是你该做的,银货两讫,装什么大尾巴狼呢?”
“再说了,有功劳有苦劳就可以偷主家的东西了,那是不是侯爷的位子也该由你们坐坐?少道德绑架了!该谈事就谈事。”
盛瑾直接开大指指点点,恨不得直接把胡氏父子给摁死在原地。
他这番话,把胡为是说的面红耳赤,陈砚之却是心中舒爽得如同饥渴难耐之时,瞬间有人送上热饭茶水。
刘姑姑心中满意,她最是讨厌胡为这种不守规矩的。
陈管家瞧着胡为父子的眼神,也是充满杀意。府里的家奴都心大了,动不动就跟主子们论功劳苦劳,是该好生敲打一二。没有陈家的仁慈,他胡为的爷爷早死在外头了,还想在这跟小主子论这个?
“公子放心,接下来的事就交给我二人吧。”
陈管家打定主意,他胡为最好没做什么坏事,不然他们一家就是儆猴的那只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