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月如钩,高悬于天际,仿佛一轮银盘般璀璨夺目。它毫不吝啬地将那柔和的月光洒向大地,给人间带来一片宁静与安详。
清尧看到咸阳宫里里外外逐渐亮起灯火。在这略带凉意的黄昏里,这些灯光散发出温馨的光芒。
白天的时候,嬴政一直没有出现在宫中,现在应该回来了吧。
清尧转头对身后的银星和玉荷吩咐道:“你们在这儿等着,我去去就来。”
银星和玉荷乖巧的点头答应。
清尧快步来到咸阳宫门口,正殿与偏殿虽离得近,但这是她第一次来,瞬间被这宏伟壮观的气势所折服。
公公赵高站在门外候命。
清尧因为之前见过赵高,对他并不陌生,便径直走上前去,礼貌的询问:“公公,请问秦王在里面吗?”
赵高显然是认出了清尧,笑着回应:“是清尧姑娘啊,秦王在里面的。”
看着他如此诚恳谦和的模样很难将他与以后人人唾弃的大奸臣联想到一起。
“麻烦公公通传一声,就说清尧有事求见。”清尧对赵高恭敬的说道。
赵高掩面一笑,用一种暧昧的眼神看着清尧说:“好的,不过你得等一会儿,江妃娘娘正在里面侍寝呢。”
“哦,好的。”清尧乖乖的站到一边,与赵高一起在外面等。
心中纳闷:有人在侍寝就侍寝,你这个阉人干嘛用那种眼神看着我?本来挺正常一事儿现在搞得我心里发麻。
寒风吹进清尧的衣领里,清尧忍不住打了个冷颤,赵高语气关切的对她说:“天气渐凉,以后晚上外出可要多穿点衣服,以免受了风寒。”
清尧讶异,这样一个秦始皇身边的大红人,却丝毫没有架子,不仅礼貌谦和,对平民百姓都如此体贴,清尧有种莫名的感动。
但她转念又想,知人知面不知心,历史不会改变,但人是会变的,只是不知道往后从哪件事开始,会让这么一个原本温柔和善的人迷失自我,丧失人性,变成一个彻头彻尾的大奸臣。
清尧收起心思,一脸纯良的对赵高说:“是,谢公公提醒。”
赵高笑着点了点头。
大门缓缓开启。
一名身穿浅紫色罗裙的女子袅袅娜娜地走了出来。只见那名女子面容姣好,双颊如晚霞般绯红,肌肤娇嫩白皙似雪,眉眼之间更是透着一股令人心弦撩动的妩媚风情。乌黑浓密的头发只用一根白玉芙蓉簪盘成一个双螺髻,大方又不失优雅。
门外守候多时的宫女们见状,急忙上前迎接,并紧随其后亦步亦趋。
女子嘴角挂着娇羞的笑容,似还陶醉在方才的愉快中无法自拔。
“哟,江妃娘娘,你辛苦了。”赵高主动上前攀谈。
那江妃笑着应了一声:“赵公公。”
江妃看向赵高,自然也注意到了赵高身后的清尧。此刻的清尧静静的站在暗处,微微低着头,若隐若现间可窥得其身姿婀娜、面容姣好,无疑是位绝色佳人。
江妃脸色微微一变,恶狠狠的看向清尧。然而转瞬间,她又恢复了往日的温柔婉约,仿佛刚才那股凶狠劲不过是一场幻觉。
"江妃娘娘慢走,晚上风大,路上当心不要着凉了。”赵高关切的说道。
清尧心中暗想,合着你对每个人都是这样关怀备至,刚才还差点被你感动,幸好我及时收住了。
“谢赵公公关心,只是皇上每次召我侍寝都会折腾到很晚,妾身实在有些吃不消。夜里风凉露重,赵公公你也要保重身体。”江妃娇柔地说道,眼神却有意无意地瞟向清尧,嘴角扬起一抹得意的笑容,说罢,才转身离开。
清尧在一旁听的脚趾头扣出了四室一厅。这是什么虎狼之词,真当旁若无人了吗?话说这秦朝确实比较开放,即便是放到现代也没几个人会在大庭广众之下这么说。
清尧与赵高一起目送江妃离开,看着她的身影走远渐渐消失于夜色中。赵高突然兀自开口道:“这江妃娘娘原本是赵国人,你也知道皇上还在幼时便在赵国当质子,所受过的苦不是你我能想象的。”
“嗯?”清尧挑眉,心想:怎么突然说起这些?
赵高接着说道:“江妃娘娘与皇上可以说是青梅竹马,小时候的皇上每每被人欺负时,都是江妃娘娘在一旁陪伴安慰他,可以说江妃娘娘是皇上幼时唯一带给他温暖的人。所以如今整个后啊,也就江妃娘娘最为得宠了。”
清尧默默的抬头望着夜空,天空中除了一轮明月,周围漆黑一片。她对赵高说道:“赵公公,天色已晚,皇上估摸着也要入睡了,我还是先回去了,明天再来。”
“诶,这么快就要走了吗?”赵高还沉浸于故事中无法自拔,深夜寂寥,有个人陪着聊聊天也是挺好的。
“是的呢,我来的时候还是夕阳西斜,现在天已经完全黑了,这么晚我不便再去打扰皇上了。”
“啊,你说的也是......”赵高缓缓点头,表示理解。
突然房内响起一个低沉又有磁性的声音:“是谁在外面?”
赵高对着门内喊道:“回皇上,是清尧姑娘在门外,她正准备回去呢,说今日已晚,明日再来求见。”
屋内一阵静默,过了好一会儿,那人才再次开口:“让她进来。”
赵高双手推开门,对着清尧说道:“快进去吧。”
“这......”清尧迟疑了一会儿,才踏入了咸阳宫。
赵高很快又从后面关上了门。
清尧伫在原地,不知该往哪里去。眼前的咸阳宫气势恢宏,朱红色的柱子高耸入云,上面精心雕琢着盘龙,龙首探出,栩栩如生,仿佛随时都会腾空而起。墙壁上悬挂着巨大的壁画,刻绘着大秦帝国的广袤山河,风光无限。
“还在那里等什么?”低沉的声音从殿内传来。
清尧心头一震,忙循着声音过去,见到嬴政一人随意的横坐在一张华丽宽大的书案后面,一手撑着头,一手执一卷文书,而书案上摆满了层层叠叠的文书。
他的目光落在手中的文书上,似乎并没有注意到清尧的到来。
清尧轻轻的走过去,对嬴政躬身行礼,恭敬的说道:“皇上,我有一事相求。”
嬴政放下手中的文书,深邃的目光落在清尧身上,“站太远了,听不到。”
清尧咬了咬牙,只能再往前迈几步,“皇上,我有事想跟你说。”
“还是太远。”嬴政紧盯着清尧,嗓音透露出丝丝寒意。
清尧索性硬着头皮径直走到书案旁边,抬高声音问道:“这样能听到了吗?”
嬴政视线转向手中的文书,语气冷淡的说道:“差不多。”
“民女此前多蒙皇上圣恩,得以在偏殿住下,也得到了宫女们无微不至的照顾。如今身体已经康复,也到了该回去了日子了,民女此行前来是特地来感谢皇上,并向你辞行的。”清尧清脆悦耳的声音这空阔的大殿内缓缓响起,余音袅袅,不绝如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