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远处村里众人接了各自的任务手脚利索得忙活起来,解决了这些吃人的贼子大家伙都松了口气,心情好了也都说说笑笑起来。
“我小时候听我老娘说她逃荒到村里来的时路上有人舍不得吃自已的孩子就换别人的孩子吃,我以为她就是吓唬我们真没想到这世道真的有人吃人,你说这些人他们晚上能睡着觉吗?”
说话的是徐明杰,他老娘王氏是三十多年前从北边逃荒到云洲府来,一大家子一二十人到徐家村时就剩下王氏跟她弟弟王大山,王氏后来嫁给徐明礼的大伯,这徐明杰跟徐明礼也是堂兄弟。
王氏从锅炉前探出头来骂道,“你这兔崽子,这种事老娘还能拿开玩笑吗,那时候我阿爹阿娘就是你外祖父外祖母为了保护我跟你小舅跟那些难民打起来,唉…”说到这里她红了眼眶。
“总之最后就我跟你小舅逃到了徐家村…那时候妇人为了活下去,唉,说起来都嫌脏,我常常想啊要是那时候有小夏这样的领头人说不定能活下来更多人…”
林大娘点头道,“小夏一个小姑娘也不容易啊,咱们这么多人说到底跟她非亲非故,她这样看顾咱们也是看在徐大夫一家子对她的救命之恩,咱们村里如今算是一家人就啥事都得互帮互助尽量不给孩子们添麻烦,王婶,我看着小夏嘴最近都瘦了,等会儿她那一份吃食另外给多装点。”
王氏挥着锅铲快速地翻炒着锅里的肉闻言笑道,“那是,这肉必须给小夏堆得高高的。”
这边温宁休息了一阵微微睁开眼偏过头就看到白元希坐在她身侧,见她醒来白元希笑得眉眼弯弯把手里的竹筒拿到她面前,“夏夏,喝水。”
温宁看他脸上黑一块白一块轻笑着转过头,“你什么记性不是让你别喊夏夏,大川哥不是安排你去给林婶子烧火吗?”
白元希抿起嘴一脸讪讪,“我又忘记了,大娘说让我别把屋子点着了就把我赶出来了,夏夏我害怕火,我一看到火啊就想逃开,下次你给我安排其他的活好不好嘛?”
温宁斜睨了他一眼看他说起火很是惊慌猜想是不是遭遇过火灾,“好吧。”
见他对着自已一直举着竹筒,她只好接过竹筒喝了两口,“这竹筒是你做的吗?”
听温宁问起这个白元希很是高兴,“是呢,我做了两个,一个给你一个给我,你看你这个在上面雕刻了一把长刀,我这个是一朵小雪花,夏夏,你还需要什么我再去做。”
温宁看了一下竹筒上面的长刀雕刻得栩栩如生,要是没有绘画功底肯定不能雕刻成活灵活现,她诚意十足地夸了一句,“手很巧。”
顿了顿她又道,“不过以后你需要用的就做自已那份就行,不用给我也做,我都有不需要。”
白元希垂下眼眸,音色低落,“是因为我什么都不会也做不好,姐姐是讨厌我吗?”
“谈不上讨厌或者喜欢,你付了钱我带你同行你帮我赶车我出你那份口粮,所以你不用对我多做其他的事情…”
温宁还想说‘我不需要你做多余的事情来讨好我’但看他难过得快哭出来的样子她站起身淡淡道,“去吃饭吧。”
白元希看着温宁快步离开他深吸了口气喃喃道,“以前明明不是这样的…”
“小夏这一碗给你,看你最近都瘦了不少。”林大娘把一碗上面布满肉片的米饭端到温宁跟前,村里人都是点头赞同林大娘的话。
温宁接过碗,见其他人米饭上面也都盖了两三片肉,就她这碗多些有七八片还都是大肥肉,她笑起来,“婶子这也太多了,以后我跟大家吃一样的就行,多了吃不完浪费。”
说完她给泽兰琥珀小桃各夹了一片,“快吃快吃,婶子你也劳累了快坐下吃吧。”
徐婶唉唉两声,“你这丫头老想着照顾别人。”
多分了肉的三人大口扒着饭,个个笑眯眼,“谢谢阿姐,阿姐真好!”
众人赶路已有好久没吃过米饭,这肥肉炖得软烂粘牙,村里人个个埋头大口吃着饭等到一大碗饭下肚吃的肚子溜圆这才有人说话。
徐大壮吃了饭又舀了一大碗蛋花汤边喝边道,“这白米饭就是不加肉菜单单吃着也是真香,说起来在村里我都没吃过这么精细的白米饭,这逃难出来也是享口福了。”
徐村长接过话道,“这精细米粮不多也就这次在永州城买了些,接下来可不敢这么吃喝,下个城镇还不知道啥情况,这一路就没个太平时候,大家伙吃饱了都得打起精神来。”
众人吃饱喝足就各自找了个角落去休息了,看着一个个的躺着靠着坐着得打盹的村里人温宁也没让人值守。
她就自已坐在火堆前烤着火,现在已经过了腊月天气依旧是十分寒冷,还有二十来天就是过年了,就眼下这个情况今年这个年还真是不好过,温宁嘀咕。
她慢慢往火堆里加入枯枝,徐明礼看到她便走了过来,他蹲下去把手伸向火来回翻转,过了半晌他低声道,“以前不懂为何书里说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这几个月来我是领悟透彻了,小夏谢谢你。”
温宁轻笑一声,“书生你变了,书里不也说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么,其实不管是在书里还是在路上都是一种修行,只要保持本心那就无所畏惧。”
徐明礼看了看她又低下,“你是个勇敢的姑娘。”
“只是勇敢吗,我难道不是聪明大胆厉害善良美丽大方的姑娘吗?”
温宁疑摸了摸自已扎得高高的马尾疑惑道。
徐明礼以手抵唇咳咳两声,“倒也不用这般直白得自夸。”
温宁站起身拍拍他的肩头,“年轻人,你还有很长的路要走,这火好好看着吧,我去清洗下。”
不等徐明礼说话她就往水池那边走了,徐明礼摇头失笑,你才是年轻人,我可比你大不少,想到这个他叹了口气,唔,不是大不少,是大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