徵宫。
宫远徵捻了捻被子,俯身在金丝琪眉心落下一吻,随后便轻手轻脚的关门离开。
脚步声渐行渐远,金丝琪猛地睁开双眼,眸中不见一丝困倦之色。
她抬手摸了摸唇瓣,有些刺痛感,伸舌舔了舔,湿润感缓解了些许不适。
随后坐起身,眉眼不似白日娇俏,取而代之是一片阴寒之色。
打开木质衣柜,拿出里面火红嫁衣,挑开缝合好的线头,从里面掏出极薄的夜行衣。
将头发绑成高马尾,换上如同黑幕的夜行衣,修身的衣物勾勒出凹凸有致的身材。
悄声打开窗户,身轻如燕,如影随行,不惊动任何人离开徵宫。
轻松躲过侍卫的巡查,朝着她观察好的山间掠去。
四处扫视一圈,没有发现任何动静之后,从树上跳了下来。
拿下背上在半路偷来陶罐,低头从袖中拿出手帕,将包裹在里面的香插在地上点燃。
烟雾缭绕四散,不过片刻时间,周围响起窸窸窣窣的声音。
毒蛇、蝎子、蜈蚣、蜘蛛,林间毒物都被引虫香吸引过来,一个个乖巧的爬进陶罐中。
见里面装满之后,金丝琪盖上陶罐,立马掐断引虫香,各种毒物如潮水般纷纷褪去。
周围一片干净,好似什么都没有出现过一样,只有地面上的痕迹能证明它们曾经来过。
她随意找了个地方挖坑,将陶罐放进去,从发间摸出一根银针,在指尖扎了一下,血珠瞬间流了出来。
在陶罐里滴了一滴精血,她含着指尖止血,将旁边的土虚虚掩盖。
随后飞身上树,在上面蹲了一会,没有发现异样后,悄然消失在林间。
顺着白天放在云为杉身上的蛊虫感应,她来到一片冰天雪地山中。
心里有些意外谷中有这样的地方,所以这应该就是宫门后山。
看向暗夜中,唯一有亮光的位置,只见一个黄口小儿,抱着云为杉在雪地上行走,下盘稳健,步伐轻松。
金丝琪心中有些惊骇,宫门真是不简单,一个孩子竟有这般能力。
看来今夜不适合窥探后山,只能等来日再找机会了。
她身影消失的时候,雪地中的人往那边看了一眼,见并无异常就收回了视线。
看着消失在雪地的身影,金丝琪瞳孔猛地一缩,好敏锐的洞察力。
雪童子将云为杉放置在床上,随后转身离开了房间。
他来到金丝琪窥视的位置,看到了雪地上的脚印,往前走了走,果然又看到一串脚印。
“果然,我感觉没有错,有人来过了。”他低语呢喃着。
雪童子仔细观察后,语气肯定道:“雪地轻陷,体重很轻,脚印娇小,是个女人。”
“看来前山有变故,不知另一位不速之客,为何而来?”他转头看向前山,眼神闪了闪,顷刻间,身影就消失在雪地上。
大概今天运气很好,金丝琪返回时,经过宫门祠堂墙角,突然听到里面压低声线的话语声。
只是断断续续的听不太明白是什么。
“杀了……不然……身份暴露……不利。”
里面沉寂了一会,一个身着华丽的女人从里面走了出来,面色死寂,手拿宫灯缓缓离开。
金丝琪思索片刻,想着自已是进去看看里面的人是谁,还是就此离去。
没等她做出决定,不远处阴影下就响起一道低沉阴肃的男人声音。
“阁下听了这么久,不如把命留下来吧!”
话落,攻击也到了眼前,金丝琪连忙闪身躲避,男人招式迅猛,她也不落下风,见招拆招。
内力激荡碰撞,两人不愿引来侍卫,有意无意往山林间靠近。
金丝琪本就听着他的声音耳熟,两人对掌后退时,她突然想到什么,试探的喊了一声。
“宫唤羽,你是宫唤羽?”
见人动作停顿了片刻,她就知道自已猜对了。
“你居然还活着,你是故意假死。”金丝琪言语扰乱,她本就失了精血,时间要是一长,后续供应不上,怕是会打不过他。
听见她猜出自已的身份,宫唤羽也不出声,招式变得又快又狠,拳风肃杀凌厉。
金丝琪难以敌对,随着时间流逝,速度逐渐慢了下来,宫唤羽察觉到这一点,眼底闪过一抹喜色。
再次靠近对打时,他卖了个假动作,一把扯下她的面纱,露出后面眼熟的面容。
“原来是你啊!我的少主夫人。”他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歪头吐出口里的血沫,她随意擦过嘴角,双眸冷冷一眯,眼底迸发出强烈的杀机。
“少主大人,你可真是——找死啊!”金丝琪声音娇媚婉转,带着一股旖旎缠绵,不似杀人,反而像是情人在耳边低语。
宫唤羽眸色微深,忽然笑了起来,眼睛直勾勾地看向她。
“早知你是这样的人,我就晚一点死了,真是可惜。”
“无妨,现在送你去死也不迟,死人就该入土为安。”金丝琪晃着手上的铃铛,大地微微颤动,好似林中要涌出什么大型猛兽。
“你做了什么。”宫唤羽冷声质问,眼中满是寒冷之色。
金丝琪懒得回答他,手上杀招尽出,全然不管身上增添的一道道伤痕。
看她无知无觉,像是感觉不到疼痛一般,宫唤羽后知后觉害怕了。
他还有重要的事要做,目前还不能死,不知道林间有什么在靠近。
趁着被打得倒飞出去,凌空借力扔出一枚烟雾弹,身形快速在林间跳跃,眨眼间就不见了踪影。
金丝琪放下挡脸的手,看着消烟雾散,不见踪影的宫唤羽,眼眸泛着冷冽的光泽。
“少主大人可要藏好了,下次见面,可就不会让你这般轻易逃走了。”她力竭朝后倒了下去,有什么庞然大物接住了金丝琪,身形快速消失在林间。
回到她埋藏陶罐的位置,推开薄薄的土堆,将手伸进罐子里。
反正血暂时停不了,就给这些宝贝多喂点吧!
金丝琪躺在地上,身下泥土逐渐被浸湿,胸口起伏逐渐微弱,呼吸弱到几乎听不见。
“真是狼狈啊!一个宫唤羽就被逼到这个程度。”
她低声呢喃着,眼睛死死盯着夜幕,目光逐渐涣散,空洞无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