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汐姑姑说的这是什么话,后宫事务繁忙,皇后娘娘已经分身乏术,不过是成婚这样的小事,实在无需挂怀!”
崔氏嘴上寒暄着,顺道看了胭脂一眼,后者心领神会的上前接过宫女手里的托盘。
看着芙汐身上的衣裙,简简单单一条夏裙甚至没有什么特殊的花样,但走在日头下波光粼粼的样子,便知道她的身价已经随着皇后水涨船高。
两人顺着长廊向府门走着,芙汐一直没有说话,崔氏知道她有话想说,便对胭脂说:
“你把东西送到少夫人那里,一会儿我自已回去!”
“是夫人!”
直到胭脂走远,崔氏才慢慢说道:“姑姑有什么话不妨直说,这里没什么人!”
芙汐停下脚,转身面向崔氏,表情严肃:“侯夫人可知道,冯家大房和二房分家了?”
崔氏愕然,云睿成亲也已经快十日了,她并不知道这件事,芙汐看着她的表情,便知道她并不知晓,心里忍不住鄙夷:
“夫人应该知道,今年的状元便是冯家大房的嫡孙冯楚文,冯如珍的堂哥,现在两家分家了,二房便没有筹码捏在手里,太子殿下现在身后只有崔氏家族和侯府,看着一片灿烂之光景,底下却什么是都没有的!”
芙汐的话像是一棒子打在崔氏头上,让她头晕目眩,冯家分家了!
她竟然不知道?
无名之火燃起,前两日见到冯楚文一派文质彬彬之相,她还觉得冯家要走上坡路了,若是这样看起来,冯如珍也算是不错。
可……
芙汐看着崔氏青一阵白一阵的脸色,后退一步:
“夫人还是好好寻思寻思吧!侯府的光景也不好,就当是为了侯府的未来,也不能这样后知后觉!”
崔氏硬生生的挤出一抹笑,芙汐说的话已然是十分难听,但她不得不依旧客客气气:
“还是皇后娘娘的消息来得快,这几日府上忙碌碌的,我也没有顾得上,确实要找时间和亲家母喝喝茶了!”
“是了!夫人是个明白人!”芙汐笑着称赞,心里却不住的嘲讽,从前府上未出嫁时二小姐看着倒还机灵,现在也不中用了。
送走芙汐,崔氏越想越气,脚步一拐去了老夫人府上,不顾下人的阻拦一路闯到了老夫人房里。
“老夫人!奴才……”小厮吓得跪在地上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身子止不住的打摆子。
老夫人手上的佛珠一颗一颗的搓过,眼睛慢慢的睁开:“下去吧!”
下人连滚带爬的退出屋子,还小心翼翼的带上了门!
一个多月没见,崔氏发现婆母身上竟多了慈悲之相,叫她一时忘记了自已的来意,愣在原地。
崔氏不说话,老夫人也不说话,冯妈拎着圆凳放到她身边:“夫人,您坐!”
猛的回神,崔氏听话的坐下,才想起自已的事情又忍不住站起来:“母亲!你可知道冯家分家了!”
“知道!”芙汐出现在侯府的时候,老夫人便得到了消息,崔氏可不是一个能憋得住的人。
看着婆母这个事不关已的样子,崔氏气的跳脚:
“母亲是故意的,母亲在和夫君儿媳赌气!母亲就是不想让侯府好过!”
“嗤!”老夫人冷嗤一声:“是你们不想让冯家好过,现在竟然开始质问起我了!”
“母亲莫要这样冷嘲热讽,媳妇就不明白了,您这样做对您有什么好处?便是现在封了门,外人还能不知道您是侯府的老太君?”
崔氏索性也顾不得其他了,像是倒豆子一般不停的说着,甚至带了几分得意洋洋,便是封了门又怎么样,还不是和侯府绑在一起。
老夫人没有说话,只用一脸的超脱的看着她!
崔氏恼了,她被这样的眼神看恼了,她凭什么这样?凭什么高高在上的看着他们挣扎!
“母亲从来都没看的上儿媳,从前没有,一直没有,永远都是用教训的语气同我说话,现在看着我和夫君这样头痛是不是开心极了!”
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委屈,崔氏将这些年的委屈统统倒了出来。
成亲这些年以来,老夫人一直都是甩手掌柜,什么都不说,她一个人兢兢业业的打理着侯府,问什么老夫人都让她一个人琢磨。
到现在了,她还想着独善其身?
“您是老太君,是侯府的太君,即使侯府的天塌了也要出来顶着!”崔氏存了心思的想要恶心婆母,说话也逐渐没有脑子起来。
老夫人手里的串儿依旧慢慢的搓着,眼前崔氏的气急败坏让她更加虚无,从前崔氏是十分孝顺的,说话也十分的中听中意。
人呐!情投意合时语气绵绵,一旦有了嫌隙便不顾一切的恶语相向!
“母亲!”
在崔氏还想说什么时候,永安侯从门口闯进来,他身上的衣服已经跑的歪七扭八,一进来看到崔氏便上前拉住她:
“做什么的这样无礼,打扰母亲清静!”
说完将崔氏拉到身后,对着老夫人作揖:“崔氏无状,儿子管教不严,母亲见谅!”
手上的珠串轻甩,老夫人一句话没说的合上了眼睛。
永安侯见此情况,连忙转身拉着崔氏离开,冯妈看了老夫人一眼,终是跟在两人身后将他们送出了府。
“夫君为何拦我!冯家分家了你知道吗?”出了府,崔氏再也忍不住,她甩开夫君的手,咬着牙低声说道。
永安侯脸色阴沉上前两步压低声音:“你最好闭上嘴,还嫌人家没得笑话吃?”
崔氏被吓得后退一步,忿忿不平的闭上嘴,跟在侯爷身后回了侯府。
“你叫我说什么好,你是猪脑子吗?跑到母亲府上胡闹!可是府上太过清闲了没得事情做?”
书房里,永安侯阴沉着脸呵斥崔氏,知道她闯进府上的时候他吓的魂都没了,连忙脚步不停的赶回来。
崔氏十分委屈,明明是老夫人釜底抽薪断了侯府的退路,自已怎么还被骂了!
“你耷拉个脸干什么?我冤枉你了?你别看老太太事不关已的模样,怎么可能不管我们?不过是心里堵着气呢!你真是疯了!”
永安侯看夫人竟然一脸委屈,更是气到没边儿了,他晃着手指指着她,从来没有觉得她这么蠢过。
脚步不停的在书房里绕着,永安侯心里不住的发虚,老太太人看着雷厉风行的,其实不过刀子嘴豆腐心罢了!
崔氏这样一闹……
永安侯知道以后想要见母亲怕是更加难上加难!
“可是冯家分家了,二房什么都不是,这样可是违背了我们的初衷,现在大房那边冯楚文夺了状元,身份也是水涨船高,若是能拉过来,太子身边也就多了……”
崔氏依旧不服气,她觉得母亲这样处心积虑的分家就是为了防他们,可现在侯府背靠太子,朝臣的支持才是正道。
永安侯看她还在说,连忙出声打断:
“你还说?不管母亲怎么做,都是因为我们先辜负了她,现在局面已定,说这些有什么的用!”
说着他一边看看窗外房顶,声音压得更低:
“陛下疑心重,京城遍地是重重暗探死侍,朝臣是陛下的朝臣,不是他太子的!你这么说,要是让陛下知道,侯府便是灭顶之灾!”
崔氏看着夫君紧张样子,不禁跟着紧张起来,不敢再说什么。
永安侯脸色不太好,太子的平庸让他的处境越来越糟,皇上的身体竟然越来越硬朗,皇后现在派芙汐出来,也是因为她急了!
要不然……换个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