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ay42
在一切还未苏醒过来的早晨。
今天，x主管起的相当的早。
然而，Angela早已在办公室等待，手中似乎还抱着一个……毛绒玩具?
“主管，早上好。”
“……?这是什么？”
“您不用在意它是什么……只是您的提前醒来，打破了我的计划，使得我不得不先执行来到办公室的指令罢了。”
“不过是些无关紧要的细节罢了。”
“您昨夜睡得如何？”
“一如往常……”
“那就好。”
等到他的秘书将那个玩偶放回自已的房间后，她才正式开始说今天的开场辞。
“自从您第一次接触异想体起，已经过了相当长的一段时间了。”
“我想您对他们已经多少有些熟悉了吧？”
“我觉得多少是有些了解了。”
“那让我再问您一次，您觉得“异想体”是何种存在？”
“请不要告诉我您仍然认为“它们只是一些怪异的外星生物，而我们需要把他们隔离起来”这种说法咯。”
她，轻轻皱眉。
看到x的表情，随后又轻笑。
“异想体并不是您在那些老童话中读到的邪恶的怪物。”
“他们也不是来审判人类罪恶的，超自然的神明。”
“很久很久以前，在世界的最底层有一条古老的河流。”
“听起来蛮像个童话的开端，不是嘛？”
“它是已经被人类遗忘的，万事万物的源头...”
随着她的言语，某些深层的画面开始出现在x的眼前。
“没有人知道它的存在。”
“但在世界的某处，有一个小小的缺口连接着这条河流。”
“有的时候，它们会从黑森林里出来。”
“我们就是借由这一点，不，或者是我们在借助它们的力量来提取能源的。”
“但很显然，仅靠自然产生的完全不够达到我们的产能需求。”
“我们的新技术并不会从异想体身上提取能源。”
“而是创造出异想体。”
“它们来自某处被遗忘之地。在那里，它们虚无缥缈，它们所带来的恐惧，比起身躯，更多是精神，这使得我们不得不将他们锁在某处。”
“像是只要将它们埋在地里，就再也不会发现了似的。”
“可它们也是种子的一部分，那就是我说的“可能性”。”
“种子不是那种能在一瞬间，或者仅仅依靠自身就能成长的东西。”
它们需要汲取温暖，在破壳而出后，又需要光和水才能茁壮的成长。
“我们意识到，我们不能只是坐下来静静等待系统将漏洞自行修复。”
“在撒下种子之后，我们还应该做些什么呢？”
“我们无法控制他们自已的生长，只能让它们自已发芽。”
“我们能做的，只有期待。”
“至少现在如此。”
24小时工作日制，
5点整，X前往整个设施巡巡查。
他真的很喜欢当街溜子「有事没事就跑部门里玩」……
——「福利部」——
Day35
主管以前也有过一次这样在凌晨醒来的经历。
在福利部的中央休息室，他遇见了福利部的Sephirah。
“挺安静的，是吧？”
Chesed一如既往悠然地端着咖啡杯。
“仔细感受一下这寂静吧。”
福利部的总休息室里空无一人，而这个地下的设施里又绝不可能会有微风之类的东西……
所以在员工开始工作之前，整个设施便是一座沉睡的钢铁巨兽。
“主管，你有没有大清早起床，在黎明时沿街散步的经历？”
“此时，外面的世界应该正处在黎明时分吧。”
“由于逆卡巴拉能量抑制器的原因，异想体们此刻都处于冬眠状态。”
“员工们已经准备好把自已交给这赌博一样的命运。”
他嘴角挑起一抹笑来。
“当意志力变弱的时候，那些被压制下的力量将会唤醒它们。”
“这样的寂静很快就会被一片混乱所吞噬，难以置信吧?”
“如果能一直保持这样的寂静，那该有多好?”
“我们还需要失败多少次？”
“在最终见到光明之前，我们要怎样做才能习惯这黑暗？”
……可早已有人被推入黑夜。
那温和的良夜，如同梦境一般，笼罩在谁人的一切上。
员工们已经开始陆陆续续的进入总休息室了，等待着他们的就是那和赌博一般的命运。
“Chesed先生，早安。”
“啊，早安。祝你今天好运。”
“Chesed先生，能被分配到福利部我觉得真的很幸运。”
“进入脑叶公司的竞争实在是太激烈了，能进入这个部门我很开心!”
“……可别这么说，我无以为报。”
“您就把这些当成是奉承吧。”
“但在这家公司里，没人比您更关心员工了，Chesed。大家都知道其他部门的Sephirah是如何对待员工的。”
“...不，你错了。”
“我只是想说我真的很感谢您。抱歉，耽误了您这么长时间，我现在该走了。
“好的，去准备一下今天的工作吧。”
“...“
“有很长一段时间，我安慰自已说，至少我不像其他Sephirah们那样做的如此糟糕。”
“我从不把我的员工置于危及性命的境地，而且我总是在按照计划做事。”
“对违反规矩的家伙发发脾气，听听那些想让这里变得更好的员工的意见...”
“我得从这一切中抽出时间，仔细思考一下。”
“这些对我们来说都意味着什么？”
他嘴角的笑容消失了。
“我希望让他们过的平安，每天都能感到满足，因为他们总有一天都会死在这里。”
他的脸上换成了对谁人的愤怒与不甘。
“但我隐瞒了那个最大的谎言。”
“我在知晓这一切的情况下，却依然继续扮演着“一名优秀的领导者”这个角色。”
“Angela也知道这些。”
“我永远成不了那个发掘出所有秘密，而后试图改变这体系的家伙。”
他脸上的不甘渐淡……
取而代之的是某种漠然。
“我是说……”
“我只是不敢违抗她。”
“我身为福利部的负责人，然而我其实并不在乎员工们的福利……”
“我很害怕……”
“Angela用放任员工死去的方式截断了那些抱着怀疑的流言蜚语。”
“所以我开始帮助Angela，”
“我能做的只有将眼睛捂住...装作什么都看不见...”
警报响了。
尖锐刺耳，就像是垂死挣扎的尖叫。
Geburah风风火火的来到了福利部。
“嘿，我们这发生了紧急情况，你听到阶段汇报了没有？异想体门开始失去控制了!”
“我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我们必须立刻夺回主动权!”
“...”
“我还以为你不想跟我说话呢，Geburah。”
“...可只有你能操作抑制器，没错吧？”
“我们现在就得增强卡巴拉能量抑制力!”
“如果我处理不了这些异想体的话，Angela会叫兔子们来处理的。”
“不管怎样，我先把我这一块的处理掉。”
“...但是Geburah，你知道的。在没有Angela允许的情况下没人能碰得了逆卡巴拉能量抑制器。”
“所以你不想干是吧？”
Geburah突然露出了释然的神情
像是在说：原来你小子是这意思。
“你这个懦夫!你真觉得一味逃避就能结束这种状况!？”
“那你就继续对恐惧卑躬屈膝吧，靠你员工嘴里美甜美的奉承苟且度日。”
这句话用尽了Geburah半生以来的文采……
“我希望你他妈的能在死前受尽折磨!”
“...被扯着领子一顿痛骂，可真是个新奇的体验。”
“Chesed。”Angela来了，
似乎不仅是因为主管。
“...”
“你知道我要来，对吧？”
“你很明白我的。”
“也许你是所有Sephirah里最了解我的那一个。”
“所以我不得不这么对你请求。”
“别拿那样的眼神看着我。”
“好吧，是命令。”
“减弱逆卡巴拉能量抑制力。”
“你这次又想搞什么花样？”
“在发生了那些事情之后，你仍旧打算问这种没有结果的问题吗？”
“...你应该清楚Geburah和其他员工此刻正在战斗吧?”
“Geburah她...”Angela微笑
“我都不知道你居然还会关心她。”
“她的部门就在你隔壁，所以我觉得你应该了解她。”
“Geburah无法控制自已的怒火，现在她已经迷失了自我。”
“而我的意思是——打架，并不是什么好主意。”
“她比任何人都清楚她自已的状况。”
“在这里，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已的战场。”
“但我感到我是唯一一个袖手旁观的人。”
“我倒是觉得，其实你挺喜欢这样的。难道不是吗？”
“Chesed?”
“喝杯咖啡，听点古典音乐，享受这平凡的日子吧。”
“我觉得我为你营造的环境已经足够舒适了，不是吗？”
“我废话说的有点多了。”
“我只能再重申一遍。”
“降低抑制力。”
——「熟悉的无力感」——
“嗯~这咖啡闻起来真不错。”
Daniel一如往常的守着门，放着古典音乐，喝着自已喜欢的咖啡。
但陌生的脚步声来到了研究所的门前。
“开门。”
“你!?你是谁？”
“我猜你喜欢古典音乐，对吗？”
“和我的音乐品味不太相似就是了。”
“你干什...”
整个门碎了。
“不好意思，我觉得你可能不会主动为我开门，所以我就自已进来了。”
“你是怎么进来的？我认识你吗...？”
“我们是“调律者”，“首脑”之一，我们正焦急的四处寻找你呢。”
“至于我大老远跑来这儿的原因是...”
“这么说吧，我想过来听听看你最喜欢的曲子。”
“嗨，那边的伙计，能向我介绍一下这位先生吗？”
“呃，Daniel,他的名字是Daniel。”
“Daniel，对吧...这名字和你可不太相称。”
“我想你就是负责管理这个地方的人，对吧？”
“那么,请你打开收容那些怪物的大门。”
“对了，正如你之前所见，打开上锁的门对我而言根本不费吹灰之力。”
“但因为你是这里的管理者，所以我姑且先礼貌地请求你这么做。”
“反抗是没用的，按我说的做就是了，如果你照着做的话...”
“也许一部分人还有机会逃走，没错吧？”
——「如今」——
似乎有谁深深叹了口气。
想要指出一个叛徒，其实很容易。
但如果没有经历过这种情况，谁都不会懂得那种感觉。
一阵寒意窜过我的整个身体，那是我从未体验过的恐惧。
我见识过无数的异想体，但我从没有害怕到无法动弹，就仿佛全身的血液都凝固了一般。
所以她就是“首脑”。
——「Day35」——
“主管，你不能再把我指使的团团转了。”
“就是因为我看起来懦弱，就随意指使我，那可不是什么上得了台面的理由。”
“我为那虚假的自我安慰而感到羞愧，面对这无尽的失败，我无能为力。”
“我对自已太失望了，我再也无法忍受这样的自已了...”
“我的身体就是对我过去的最大惩罚，这具身体甚至连血液都流不出来。”
“我再也不想当那个替Angela完成肮脏工作来博得赞美的傀儡了，”
“我也不想成为你那终日无所事事的助手!”
“我不能让这份羞辱继续下去...”
他闭眼。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
“主管。这就是我对你和Angela正式发起的叛乱。”
——「被迫中断的通话」——
DANIEL：「我是唯一一个还活着的人...」
「我,我什么都不能做，我太害怕了...」
「虽然我有想过把我的下属从这里救出去...」
「但那些都是没有意义的借口...」
「我想不久之后就轮到我了...」
「首脑正朝这里走过来...」
「…………」
「...让我们在地狱中再会吧...」
「Ayin。」
恐惧是怎样掌控一个人的心智的？
在与真实的梦魇面对面时，还有多少人能够保持镇静？
所以，没有人能指责他们鲁莽的举动。
既然首脑已经找到这里了，那么一切都会分崩离析...这就是正在发生的事。
「挂断内部通话系统」
「挂断内部通话系统」
「挂断内部通话系统」
我们最后一次通话是在一片无助的沉默中结束的。
Daniel，他头脑清醒，社会地位高，是实验室中最具有社交技巧的人。
他用那独特的幽默和充满了魅力的笑容赢得了其他同事的好评。
对他来说，靠他的社交技巧和人格魅力加入“世界之翼”简直易如反掌。
但他选择了我们，而不是其他的“翼”。
他曾经是多么的优秀，在他临死之前，心中一定充满了悔恨，绝望，诅咒他当初做出的选择。
看着同事的尸首横在他面前，
甚至都没人安慰他，说那不是他的错。
他根本未曾安息...
「Day35」
福利部Sephirah
Chesed
核心熔毁
